青虛劍宗位於興寧郡南端,而興寧郡又隸屬於揚州管轄,那麼少年口中的本州自然就是指的揚州。
聽到少年的問題,江犁不由得感到十分疑惑,自己的確是來自揚州,可是自己與對方素不相識,對方是如何知曉自己是揚州本地人的?
坐在江犁對麵的江永年看著少年黝黑的膚色和憨厚老實的五官,腦海中漸漸浮現出一張同樣黝黑淳樸的麵孔,兩張麵孔並不完全一樣,一個是精致一些的稚嫩的少年人模樣,一個粗獷一些的是成熟的中年人模樣,但兩張麵孔卻十分和諧的重疊在一起,江永年頓時知道了少年的來曆,也明白了少年是如何識得自己的來曆的。
然而,既然場間有故人之子能夠看破自己所使用的刀法乃是“陽關三疊”,那麼除了少年之外,是不是還會有別人能夠看破呢,比如那些和將軍素有過節的人?
想到這裏,江永年心中微微一沉。
江犁似乎是因為疑惑一時愣住,江永年麵色如常卻是不動聲色,兩個人的神態完全不一樣,但是兩個人又默契的保持著沉默,誰都沒有說話,於是此間的氣氛漸漸變得有些尷尬起來。
黝黑少年見兩人都沒有說話,並且保持著如果自己不主動打破僵局,對方就會一直沉默下去的趨勢,有些尷尬的撓了撓頭,說道:“不好意思,是我唐突了。”
江犁回過神來,略帶歉意的說道:“不妨事,我隻是在奇怪你是怎麼知道我們是揚州人氏的?”
少年憨厚的笑了笑,並不在意江犁之前的沉默,目光看著江永年,很誠實的說道:“我見這位前輩之前對敵之時,所使的刀法乃是李千山將軍的殺招“陽關三疊”,所以才過來問候一聲。”
江犁很少見到像眼前這個比自己略大兩歲的少年一樣誠實的人,極短暫的愣怔後,笑著問道:“不知你和李千山將軍是什麼關係?”
那少年沒有直接回答江犁的問題,看著自己腳下的空地和麵前的火堆,有些不好意思的問道:“我能坐在這裏嗎”
江犁說道:“我這並沒有坐墊一類的東西,你要是不嫌髒的話,盡管坐就是了。”
那少年聽後也並不嫌棄地麵上並不幹淨,幹脆利落的席地而坐,然後對江犁說道:“我叫顧修遠,來自揚州伏波郡,我父親是李千山將軍的親衛苗刀衛的一員,我曾經見過我父親演練這一式刀法,故而我能認出前輩所使的刀法。”
江犁想了想,對方既然如此直接的便說出自己的來曆,那自己也就沒有什麼值得隱瞞的,於是說道:“我叫江犁,他是我的同村兄長,名叫江永年,我們確實如你所說是來自揚州,不過我們是永寧郡人氏,至於你所說的‘陽關三疊’,我並不知曉那是什麼。”
這句話江犁並沒有說謊,自從他長大記事起,江永年便已經在清水河做了鎮督,而且從小到大,他並沒有見過對方施展任何功法,自然也不認得“陽關三疊”這招刀法。
這時江永年忽然開口問道:“你父親是不是叫顧梁元?”
顧修遠驚訝的問道:“江大哥,你既然會使“陽關三疊”,又知曉我父親的名諱,定然曾在苗刀衛中任職,為何我竟從未見過你呢?”
江永年沉默片刻後說道:“曾經是而已。”
說完這句話,江永年便又陷入了沉默,不再說話。
江犁看了他一眼,接過話來,對顧修遠說道:“我兄長曾經有幸在苗刀衛中待過一段時間,後來在戰場上受了傷,便回到了家鄉,如今已有將近十年的時間了。”
顧修遠撓撓頭,帶著些許不小心看到別人隱藏起來的痛處之後的愧疚,說道:“原來是這樣。”
不想繼續再在這個話題上糾纏,江犁問道:“我是今日才到,不知你是什麼時候來的?”
顧修遠說道:“我到了已有兩三日了。”
在腦海中思索了一下伏波郡與青虛劍宗的位置,江犁問道:“伏波郡距離青虛劍宗並不很遠,你怎麼來的這麼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