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是好冷啊……
確切地說,我是被凍得清醒了過來。
我感覺全身的筋骨都好像斷掉了,四肢很難活動,像是一具被凍僵的屍體……
很多時候我都相信,我的意誌力足夠的堅強。
深呼吸了幾口氣,眼睛才勉勉強強能睜開來了,可眼前看到的,除了黑暗還是黑暗。
倏地,我覺察出有風從我的身體上越了過去,風裏顯然還夾雜著別的什麼東西,因為太迅速,此刻已經無法察覺了。
泥地上很涼很涼,腦子也仿佛被冰凍了,但我還有一絲意識尚存。
我最擔心的不是自己,而是九叔,記憶裏,九叔也和我一樣摔倒了,就應該倒在我身邊不遠的某個地方。
可是九叔到哪裏去了?
我不能夠看著九叔無辜地死在自己眼前而自己卻沒有盡力去施救。
因為我是警察。
我開始在掙紮,想發現自己身體的哪一個部位還可以動,最後我發現舌頭可以,接著我試著張開嘴巴,嘴巴也能微微張開。
舌尖是非常敏感的部位,於是我把舌尖插進牙縫裏,上下牙齒用最大力氣咬下去,口腔立即嚐到了一股血腥味的同時,由於劇烈的疼痛,令我的大腦瞬間清醒了不少。
終於,我的手臂可以動了。
我不知道的是,與此同時,其實九叔也在做著跟我同樣的掙紮,當然,這些是九叔事後告訴我的。
九叔的身體也十分僵硬,但是比我好一些,他畢竟意誌力要超過我的。
九叔把手抬起來湊近眼前,手槍沒有握在手心,他心裏一慌,轉動脖子去找那唯一的武器。
沒看到手槍,卻先看到了手電筒,因為有光。
九叔看見了手電就落在身旁,一束光照向草叢裏,借著那一點光亮,他終於發現手槍,還好手槍沒有丟失。
九叔咬緊牙關伸直手臂去夠那把槍,槍的距離不遠,但要不挪動身體也很難夠得著的,可他的身體還是相當沉重。
所以即便九叔很努力,要想一下子就把槍握在手裏,也是很困難的。
就在這時,九叔也感到了,有一股可怕的風從他身上擦了過去,也沒有看清楚是什麼,跟我的感覺極其類似……
再說我自己,我鎮定了些,稍作遲疑,睜大眼睛看向黑暗,你猜我看到了什麼?!!!!
我看到了,或者說,是再一次看到了……
我再次看到的是那一對綠瑩瑩的眼睛。
那對眼睛在注視著我,幽幽地注視著,不隻是注視我,還在注視著九叔。
我的餘光發現了九叔,九叔神情痛苦的朝我眨眨眼睛。
九叔也肯定看到了那一對眼睛,因為我看見九叔停下了手裏的動作。
也許,九叔被眼前恐怖的一幕驚呆了,已經忘了去夠那把手槍了。
那雙眼睛忽遠忽近,忽大忽小,但那是一種神秘狐疑的眼神。
此刻,我和九叔的意識依舊相當模糊。
除了那兩點綠光之外我什麼也看不清楚,但很快,九叔就想起了剛才的行為,假如現在手裏有一把槍的話,他肯定舉槍射擊,可惜槍還在不遠處的地上。
我看見九叔依舊在費力掙紮,吃奶的力氣都用上了,可是我也沒能力去幫他。
九叔不愧是九叔,他抓住一棵枯草,借助那一點力量而令自己的身體朝前挪動了一些,然後他把手臂伸向前麵,骨環仿佛都要脫了節,他終於握住了那把槍,然後,他忍者手臂的疼痛舉槍對著那雙眼睛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