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千秋見易銘一口應承,卻歎了口氣。
易銘又說道:“你放心,我今天就安排好,我隻有一個要求,我想回趟老家和父母道個別,行不行?”
李千秋點頭認可,易銘接著就問道:“我們接下來怎麼辦?我在哪裏等你?”
李千秋答道:“這個你不管,我會找到你的。”
易銘問道:“那好了,你說說,我們要做什麼?還有,你的那些預言是怎麼回事?”
李千秋看了易銘一眼,說道:“你忘了我的條件了,你不能問,我也不會回答,至於這個秘密,我以後才能慢慢告訴你,絕不是現在。”
易銘聽罷,欲言又止,感覺李千秋說的,多少有些虛幻縹緲、不切實際。李千秋話說完也就走了,易銘在山上躺到了中午,饑渴難耐,就下山去路邊巷子裏簡單吃過飯,又到“西西弗書店”裏邊看書。吹了幾小時空調,感覺時間差不多了,一本書沒看上,扭頭就出門,就去公司簽了個“離”,見了一眼老板娘,算是又上了一天班。
易銘的工作就是這般無聊,我們都知道他隻是在混日子,當然他也想找個好點的工作。但是,考慮到他令人驚訝的文化程度,適合他的工作就隻剩下去做苦力。但易銘不願去賣力氣,像他那些老鄉,起早貪黑累了個半死,也換不來幾個錢。
易銘早先花錢買了張假文憑,這學校在省內赫赫有名的,他就拿著這文憑,不停的去應聘。
好幾次,幾家像模像樣的單位錄取了,然而對易銘的文憑稍作核實,就不禁大失所望。易銘不等人家說什麼,自己主動告退,他先將人家炒掉了。當然,非法使用假的文憑,這種伎倆很輕易就會被人識破,但沒有人深入追究的,所以就是被識破而已,大不了這家玩完了,不影響在下一家厚著臉皮繼續使用。
隻有豐哥信以為真,真把他當做大學生人才,問易銘願不願意推銷天花板,易銘說願意,豐哥就讓易銘第二天開始上班,任何考察、考試、試用程序一概的不要。
當時代衡量一個人的能力是以文憑的時候,易銘的苦惱就來了,易銘讀書時,家鄉那所學校太差,學生浩浩蕩蕩幾大百號,一年也考不上一個兩個。到了易銘那屆,則是全軍覆沒,如同是麻將中的白板,任何值得一提的內容都沒有。班主任老師見了易銘,就說第一名都差了好多分,自己都覺得誤人子弟,也實在丟人。易銘不怪老師,易銘學習本就不出眾,在班上排二三十名開外,所以任何情況下都不會輪到他。
易銘小時候沒有什麼堂而皇之的偉大理想,最早他想當一個成功的農民,種玉米水稻紅薯土豆高粱,還多多喂些豬,喂條大狗,娶個幹活不要命的老婆。他覺得這樣的話,日子也可以過,就像他的那些鄰居。
後來這種願望隨著出了學校慢慢開始實現,他累死累活幹了一年,發現種田伺候土壤修地球,簡直是天下最有難度的工種,累的你要死要活……。
易銘租住的房子在城市邊緣,隨著城市建設日新月異且以空前速度膨脹,這邊緣其實離市中心已有不小距離了,隻交通尚還方便。房東不知何故把他房子整個兒租給了一幫搞傳銷的,易銘起初不知,隻貪圖便宜,交了半年租金才意識到上當。但房東死個舅子都不退,易銘知道時已無可挽回,好在離自己上班地方不遠,雖然悔之晚矣,也隻好將就著住下了。
易銘閑暇會時不時聽那幫搞傳銷的講課,還一起大聲唱歌,多是青春美好勵誌一類的,有時還幫著他們做一些其他人的“功課”。他這樣做的目的其實很簡單,就是當他混不下去身上沒有錢了,可以免費在他們那裏吃上幾頓飯。當然話說回來,這油水實在少得可憐。但不管怎樣,大米管夠,可以勉強充饑,這在認識一個叫安娜的女孩以前他常常這麼幹。
這幫傳銷大哥大姐對易銘總體還算友好,可能是看到易銘失魂落魄、窮極潦倒的樣子,認定沒有多少發展價值。又見易銘對他們那一套不怎麼感興趣,所以開始時還重點灌輸了幾回,假以時日,見易銘無甚覺悟、無動於衷的樣子,就再也沒有心思動員他入夥了。隻不過大家租住的房子挨在一起,彼此算是鄰居,三不兩時還走動走動。易銘住在一樓靠西方向上最邊上的那間,而他們則住在一層的其它房間,當然還有樓上二三四五層。易銘那間房租每月幾十塊,還算便宜,可能正因為便宜,樓上樓下,都住得滿滿的,全是些彷徨無助又自以為是的家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