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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三桂剛走出花廳門檻,院子裏恰好碰見趕過來的如玉,他審視著已出落得亭亭玉立、貌美如花的女兒,心裏竟有些得意。
待如玉走近,他一反常態,拉過如玉,悄悄說道:“閨女,為父給你找了個婆家,那小子就在裏邊,你進去好好地相一相,看能否相得中。”
如玉得到吳三桂差人傳話,說書房來了親戚,要她去上上茶、打個照麵、拜見拜見什麼的,這下聽吳三桂說了,原來竟然又是媒婆上門。
這如玉年方十四五歲年紀,雖然先前每每有人提及過此事,不是她不想找個如意郎君,而是如玉心高氣傲,一般人哪裏會看得上。
所以聽吳三桂又是為了這事,如玉就想轉身退下,她口中嬌嗔道:“爹,我才多大呀?你就怕我嫁不出去似的,我不見。”
吳三桂聽罷,立刻就火了,他硬生生地說道:“你連為父的話都不聽了嗎?今日你見也得見,不見也得見,快去!”
如玉雖然貴為三桂長女,但自從陳沅嫁入吳府,自己老媽就徹底失寵了,雖然貴為正室夫人,而實際上就是個擺設。老媽失寵,她這個女兒心裏照樣壓力山大,吳三桂工作太忙,又專寵陳沅,所以對於自己女兒,早就失之關懷。
如玉不敢違抗,隻好違心答道:“是!”自然和身後侍女一起,往花廳走去。吳三桂又示意跟著的陳沅,那陳沅會意,趕上前攙著如玉,進了花廳。
韓知禮和方光琛送了吳三桂出門,本想告辭,與那總管說了,卻不料總管大人神神秘秘說道:“二位大人稍安勿躁,但請安坐,大帥還有安排。”
方光琛不知他要搞什麼花樣,又不便追問,隻好和韓知禮坐了回去,兩個端著茶杯,狠勁喝著。不及片刻,屋外陳沅銀鈴般的聲音就到了,方光琛及韓知禮趕緊站起身,目睹著門外走進來的四五位女子。
如玉被陳沅攙著,心裏發慌砰砰直跳,自從知道屋內有自己的“如意郎君”,這女子情竇初開,如何不緊張。
韓知禮傻看著陳沅領進來的女子,惶然不知何故,陳沅卻徑直將身後如玉往韓知禮麵前這麼一推,口中笑著道:“如玉呀!我來給你引見引見,這位就是韓公子,不!韓將軍……。”
如玉進屋早就瞄了韓知禮一眼,知道定是他無疑,她見韓知禮白麵小生,長得英俊,又溫文爾雅一般,自然比胡國柱強過百倍,如玉隻一瞬間就有意。
韓知禮這邊也差不多一個意思,看見如玉眉清目秀、嬌小可愛很好看,讓韓知禮心裏砰砰跳,他火辣辣的眼神也瞟過去,兩個對視一瞬間,卻已彼此心生愛戀,一見而鍾情。
如玉早漲紅著臉,將頭低得更深,不敢再看韓知禮。
韓知禮亦是舉止失措,隻將眼神毫不吝惜地直勾勾盯著如玉。
陳沅是過來人,男女情愫,她有深刻體會。見了這二人如此反應,心裏明白,這兩個有戲。於是,她就有意安排如玉,給韓知禮重新上茶。
那如玉心慌慌、手顫顫端著,走到韓知禮跟前,雙手遞過去。韓知禮慌忙去接,這邊手還沒有到,那邊如玉卻慌亂間放了手,以致雙方並沒有辦好交接。以至於那茶杯直掉在地上,摔了個“天女散花”,茶水四濺。
本來這摔了就摔了吧,一個茶杯算得了什麼,吳三桂土豪一般又不是損失不起。妙就妙在這二人同時彎腰去拾取,卻不料慌亂之間,兩人的頭生生地碰在了一起,連旁邊人都替他兩個覺得疼。
那韓知禮更加心慌意亂,顧不得自己疼,卻去一把扶著如玉,剛握著對方臂膀,趕緊又縮回雙手,尷尬之餘,手都不知道往哪兒放了。
如玉本能地躲著韓知禮,卻被他扶著直起身子,一時又氣又笑,更不勝嬌羞。鑒於眾目睽睽,她隻好轉過身,捂著紅紅小臉兒。
二人行為,不禁讓方光琛、陳沅嗬嗬一笑。花廳裏總管、丫鬟等,也會心笑出聲來,就連在門外侍立的七八個隨從,也都豔羨偷笑不止。方光琛見了,知道就憑眼下兩人意思,這輩子恐怕都斷難分開了。
這邊吳三桂出了門來,急急趕往大堂議事廳,那裏眾將正等得心急火燎,見吳三桂一行回來,忙圍上前去。
吳三桂委托郭雲龍當眾宣布探子密信及易銘書信,眾人聽過後,原來尚心存猶豫的也都改變了看法和立場,認為這不就是像走親戚那麼簡單罷了,打了這些日子的仗,原來打來打去是打的一家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