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第十六章:再起波瀾(八十節)(117)(1 / 3)

第八十節:見君泣訴痛欲絕,滿朝忠烈苦無依。

(117)

話說這三個公人領著易銘、楊明義,一路疾行,到了涿縣縣衙。幾人從後門小心翼翼進去,裏頭潘勝安陪著韓知禮,找了兩張椅子坐著,他已將閑雜人等,全都喝退,他兩人呆在後門處,早等得火急火燎。趙元成處,潘勝安已安排歇下,到了早上,吩咐心腹之人,傳去早膳。他於趙元成那兒,卻將易銘消息,刻意隱瞞不說。這是因韓知禮特別交代過,說真人尚未現身,不得暴露這等緊要大事。潘勝安懂得,所以陪著趙元成說了好一會兒話,趙元成問的急了,隻說傳書帶信,有人以求麵見,對於韓知禮等,忌諱莫深,一點實情也不敢暴露。

趙元成雖然覺得潘勝安舉動怪怪,不過鑒於兩人過命的交情和絕對的信任,也不好過多追問,隻好一言不發,就聽憑潘勝安安排,他逆來順受,很是泰然。

潘勝安這邊招待好趙元成,即趕往後院,陪著韓知禮等了約莫兩個小時,終於從後門傳來約定好的敲門聲,潘勝安親往開了門,就迎著幾人進來。

為首走著的,卻是個高高壯壯的漢子,那潘勝安一看,此人他老早認識,正是楊明義。他見著楊明義,心裏當然吃驚,到了此時,方知韓知禮所言非虛。楊明義貴為忠義侯,自然有侯爺的氣度和架子,所以雙目如電,隻目無表情看了潘勝安一眼。潘勝安心裏慌,跪在了地上,正要請安,被一旁韓知禮扶住,韓知禮對潘勝安說道:“潘大人,不必心急,先找個穩妥的地方再說。”潘勝安答:“是”,眼見著楊明義身後還有一人,個子較高,穿一身黑色襟袍,不緊不慢地走過來。潘勝安心裏激動得砰砰跳,他知道,心中的神遠在天邊近在眼前,他原來見過,雖然遠遠的數麵之緣,但他卻知道這是誰。

潘勝安不敢拜見那人,按照先前安排,將幾人領進花園,那裏假山下麵,有密室,他原本是為趙元成準備的,正是在裏麵,趙元成成功躲了半年。

易銘等下了幾十級階梯,方才進了密室,看見眼前韓知禮、楊明義邊上,一個三十多歲年紀的人隨後跟進來,躬身站著,雖然不認識,但易銘知道,此人正是潘勝安。

易銘覺得這潘勝安忠心可嘉,為了自己的事情,都急成了猴樣,這下見了,應該打個招呼才是。於是易銘對那人說道:“你就是潘勝安吧?”

潘勝安早知道皇上駕到,先前還不能確定,這下聽易銘問他,這廝就抬眼看了易銘一眼,一瞥之下,早認出來,對麵之人,不是皇上又是誰?所以趕緊跪下磕頭請安,易銘讓他平身,這廝就起來了,老老實實站在一旁,一副榮幸之至的樣子。

韓知禮要他傳趙元成前來見駕,這潘勝安才回過神來,想起正事要辦,慌慌的退下了,不一會,帶著趙元成過來。

趙元成走進密室,見著裏頭幾個人,因剛才外頭光線明亮,這密室裏就點了一盞桐油燈,所以眼睛還一時不能適應,以至於這幾人都沒有看清楚。

也就是片刻功夫,他首先認出了韓知禮,接著是易銘和楊明義。

趙元成將這幾人看得清晰了,實在不敢相信,以為自己眼花,他揉了一下,再看看,那韓知禮、楊明義都對著他笑著,中間坐著的,是他朝思暮想而不得相見的皇帝,此刻也以溫和的眼神注視著他。

趙元成覺得熱血一下子就湧上了大腦,以致頭暈目眩、不知何為,他傻傻地站原地,神色驚恐怪異,眼神呆滯,如同傻了一樣。旁邊潘勝安提醒道:“將軍,快、快拜見皇上呀!”

趙元成這才反應過來,隻見他“撲通”跪倒在地,刹那間淚如泉湧傾瀉而出,他嚎啕大哭,一時聲淚俱下,用沙啞的聲音嚎叫道:“皇上,您讓微臣想得好苦啊!皇上啊!這幾年您都到哪裏去了呀……。”

趙元成一邊大哭,一邊爬到易銘處,摟著易銘雙腿就不放,不一會,隻見他淚水順勢流到易銘袍子上。

易銘已得知他全家幾十口,均已成刀下之鬼,而趙龍甲死得尤其慘烈,到現在連屍首都七零八落,不得入土為安。所以見到趙元成在自己麵前不講體統,哭得死去活來,易銘心裏也難過不已。想到了可憐的怡晴,他本性情中人,也跟著失聲痛哭。韓知禮、楊明義及潘勝安,全都跟著哭泣,一時密室之內,五人哭了個天昏地暗、地動山搖一般。

過來一會兒,楊明義、韓知禮不哭了,就和潘勝安不住地勸慰易銘。易銘見趙元成數度哽咽,聲音也哭啞,話說不出來。他就止住哭泣,拉了趙元成起來,讓他自己一旁椅子上坐著。趙元成依舊泣不成聲難以自持,易銘又安慰了許久,這趙元成方才擦掉那些鼻涕眼淚,重新振作起來。

易銘見他好不容易心情平靜下來,這才問道:“元成,這幾年難為你了,你都怎麼堅持下來的?”

趙元成聽了這話,想到自家種種慘狀,全家老小,都早化作刀下之鬼,自己忍辱偷生、苟活於世,要不是期待有朝一日平反昭雪、大仇得報,他趙元成恐怕早就沒有了活下去的勇氣。所以想及於此,他鼻子一酸,竟又哭起來。

易銘見他仍然心潮難平,想到自己不在的這幾年,怡晴不是也給琦玉逼死了麼!自己連兒子也沒有保護得了,想他在這世上,匆匆而來,尚未來得及體驗這世間百態,甚至連自我的意識都沒有確立,懵懵懂懂的就走了。易銘一念至此,心裏難過,就又流淚不止、歎息連連,一時無語。

韓知禮見易銘和趙元成兩人情緒低落,心裏感覺不是個事,這渡盡劫波生死重逢,難道就這樣婆婆媽媽哭哭啼啼不止,這還有好多大事呢!所以韓知禮看了兩人一眼,卻對趙元成說道:“將軍,請節哀順變,你快給皇上稟報,這幾年都發生了什麼?”

易銘聽韓知禮這麼一說,瞬間清醒過來,也問道:“對對對!你講講,究竟怎麼回事?我們走了之後,不是有你父親和朱信、秦任及眾大臣嗎?怎麼就亂得一塌糊塗了?”

趙元成想了一想,回答道:“稟皇上,家父及朝中大臣,找了幾日,均不得皇上及敬妃的下落,且秦公公、韓將軍、楊將軍也不見蹤影。家父及幾位中樞的大臣以為陛下或許有意為之、微服私訪去了也難說。後來問了淑妃,淑妃也不知道陛下去了哪裏,韓夫人、楊夫人也說不清楚。後來又拷問八嬪、太監、侍女等,就連敬妃身邊的人,問了個遍,人也打殘了不少,竟毫無結果。所以隻好各司其職各負其責,宗政軍務均不敢懈怠,又多方查找陛下下落。然而時間越久,事情就愈加不可控製,朝中謠言四起,上下人心惶惶,說什麼的都有。家父和眾大臣實在不敢再隱瞞下去,於是隻好將皇上失蹤的消息告之群臣,繼而詔告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