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踏踏——”一陣馬蹄聲在空寂的夜空中突然響起,猶如寺廟叩響的最後一縷鍾聲,是那般的深邃幽緩,蕩人心境,宣告著黑暗的降臨!
馬匹不急不緩的奔向一個專注的目的地,馬背上的人一身漢人錦袍,卻帶著鮮卑人的帽子,腰間挎著一柄鮮卑彎刀,一柄角端弓斜著勒在胸前顯得不倫不類,而身後的背著獸皮縫製成的箭袋更是滑稽可笑!
馬匹雖然行走的不急不緩,但馬背上的主人卻一直沒有催促馬匹快速前進,似乎他也在享受這寂靜夜空帶來的安詳享受,端坐在馬背上如同一個雕塑般安靜,直到身後大片大片的鮮卑部落冒出熊熊火光,馬匹主人臉上才有了一絲動容,他雙腿加緊馬肚,將鞭子猛地在馬屁股上一抽,馬兒背著突如其來鞭子一驚,發出“啾啾”的嘶鳴,不明白一向待它親和的主人為何突然發怒抽它,馬兒繼續保持穩健的前行,微微轉頭看向它的主人,雙眼滿含委屈,近乎撒嬌似的再次鳴叫一聲!
馬主人看到這飽含委屈的雙眼也不禁心軟,想他在這浩瀚的草原生活了二十多年,卻沒遇到一個真心待他之人,他從未有過一個朋友,更沒有一個生死相交的兄弟,他也沒娶親,更談不上兒女,至於父母雙親也在十年前的部落兼並中喪生,雖然他的部落依然存在,但從那時起他就開始一個人孤獨的生活,孤獨的打獵,孤獨的捕魚,孤獨捕獵,孤獨的競技,孤獨的踩著別人的屍骨一步步攀升,所幸在五年前他遇到這被狼群圍獵的幼馬,在他看到這匹馬的第一眼他就相中這匹馬了,因為這匹馬與他同樣孤獨!
他用十幾隻箭與一身的傷疤救下了這匹馬兒,同樣也贏得了這匹馬兒的忠心,他依稀記的在那個冰冷的夜晚,同樣傷勢慘重、奄奄一息的一人一馬在皎潔的月光下趟過河流,步履蹣跚走過數裏的草原回到中自己的帳篷,那一晚是他一生中最危險的時刻,無論是獨自麵對狼群還是一身的傷勢,都有可能將他與馬兒送上長生天!
不過,他從未後悔,從未——
幸運的是,他在沒有人照料的情況下如同一顆頑石般堅強的活了下來,他急不可耐的爬出帳篷看望馬兒,馬兒聽到聲音趴在馬廄顫巍巍的抬起有著數到傷痕腦袋,這一刻他看著馬兒,馬兒看著他,他會心一笑,同時也看到馬兒眼中的笑意!
從此以後他與馬兒一同生活了五年,在這五年中他們一同馳騁在廣袤的草原,一同慶祝勝利的喜悅,也一同生死與共!
有時他會想,若無這匹馬兒,無人傾述心中痛快的他是不是早就死了,化為一堆枯骨埋沒在草叢中,直到有一天被一個牧人不經意間踢出來,然後踩碎!
他一直認為,不是他救了馬兒,而是那是長生天憐憫他的孤獨,派來馬兒拯救他!
此刻看到馬兒委屈的眼神,他不禁歉意摸了摸馬兒脖子上的鬢毛以示道歉,然後輕輕拍了拍馬兒的腦袋,馬兒立刻默契的轉過腦袋,一躍十步,矯健身體迅猛加速,一騎絕塵而去!
若是劉璋看到這一幕定然會驚訝不能自已,這馬奔跑的速度比起他胯下的黃驃馬至少快了三倍不止,隻怕當世名駒也難能堪比!
在一片不小的區域被柵欄圍了起來,柵欄內兩側有著兩座二十多米馬廄,每座馬廄內都養著二十多匹健碩的戰馬,每匹戰馬前的馬槽內即使在深秋都堆滿油綠的青草,可以想象這些戰馬主人的身份是何等的尊貴!
在馬廄中央任然有著不小的地域,裏麵密集的林立著十幾頂帳篷,而且每頂帳篷外還有這兩名鮮卑勇士昏昏欲睡,在最中央的一頂足有八九十平方米的帳篷外,甚至站著四名鮮卑勇士!
就在這時,一陣馬蹄聲由遠及近的闖入鮮卑勇士的美夢中,將他們從睡夢中忽然驚醒過來,訓練有素的鮮卑勇士迅速站起來警惕巡視四周,尋找聲音的來源!
“什麼聲音?”中央帳篷的前站著的一名鮮卑將士對身邊的人詢問道。
“沒聽清,有點像馬蹄聲,可能是馬廄中的戰馬的聲音吧!”旁邊一人無所謂擺了擺手!
“可能是吧!”其他兩名鮮卑將士也應聲道。
而就在這時,漆黑的柵欄門外突然被人推開,從外麵走進一個身材健碩的男子,男子一邊緩緩往內走,一邊牽著馬兒,還不停的在馬兒低聲言語,隻不過聲音太小沒人能聽清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