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衙內搓了搓手,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
高衙內之所以急於做這件事,除了想結識和討好這位蔡大人,謀求升遷之外,還有另一個心思,那就是報複林衝。
自從上次,被林衝奪了一間布鋪和一間當鋪以後,隔了些時日,高衙內慢慢咂磨出味兒來了,自己是讓林衝給耍了。
高衙內又氣又恨,一直琢磨著找個機會報仇。
這次可以說是天賜良機,如果自己抓到林衝手上的那個人,不僅可以升官發財,那林衝窩藏朝廷欽犯,也得被問個重罪。
高衙內越想越美。
可是,回到府裏,高衙內心裏又犯了合計:這位蔡大人明明知道那個人就藏在林衝郎的府裏,為什麼不派人去抓呀?
這裏邊一定有蹊蹺。
第二天,高衙內沒帶小廝一個人在林衝的義行當鋪對麵的一個酒館臨窗坐著,要了一盤熟牛肉、幾碟小菜,一壺老酒,慢悠悠地喝著,邊喝邊看著對麵的義行當鋪。
大約過了一個時辰,高衙內看見茗煙從裏麵出來,像是要去辦事。
高衙內打開窗戶,向茗煙招了招手,“茗煙兒,你過來!”
茗煙見高衙內很客氣地招呼自己,不由得有些奇怪:這個高衙內平時趾高氣揚,從來不把茗煙這類小廝放在眼裏。
茗煙走了過去,“衙內喚我,有什麼事呀?”
高衙內笑著問:“你這是去哪兒呀?”
“這不晌午了嗎,我去那邊的麵館吃碗麵。”
“噯,茗煙兒,你現在怎麼說也是個人物兒了,怎麼還吃麵呀,來來來,進來進來,我請你吃好的。”
茗煙這孩子向來嘴饞,可是他又沒有多少錢,所以幾乎從來沒進過這種館子吃飯,雖說他不知道高衙內今天為什麼對自己這麼熱情,他還是不由自主地走了進去,坐在高衙內的對麵兒。
高衙內叫來酒保,又要了幾盤鮮魚,嫩雞,釀鵝,和牛肉,還要了兩壺上好的花雕,親手給茗煙倒了一杯,“茗煙兒呀,你最近跟林衝還挺好的呀?”
“還不錯,管吃管住,一個月還給我五兩銀子呢。”茗煙抓起一隻雞腿啃了起來。
高衙內微微點了點頭,又給自己倒了杯酒,瞄了茗煙一眼,“茗煙呀,現在林衝也是個財主了,這家裏的小廝丫鬟也不會少了吧?”
茗煙搖搖頭,挾了塊魚放進嘴裏,又喝了口酒,抹抹嘴巴說:“我們大奶奶是個節儉的人,說現在家裏隻有五口人,用不著花那個冤枉錢。”
高衙內心裏一動,又給茗煙把酒滿上,不動聲色地問:“茗煙兒,不對呀,你們家林衝兩口子,還有一個使女,再加上一個你,是四口人呀,你怎麼說五口呀?”
茗煙沒心沒肺地說:“哦,還有一個來曆不明的小結巴尤五。”
高衙內不由自主一把拉住茗煙的手,急切地問:“這個尤五,是什麼人呀?”
茗煙見高衙內如此失態,不由得有些奇怪,看了看他,心裏轉了轉,淡然一笑,“哦,不過是個普通的小廝而己。”
“可是,你剛才說你們大奶奶節儉,不願意另外雇人,怎麼又雇了個尤五呀?”
茗煙看著高衙內詭異地一笑,“衙內,我不過是個小廝,主子怎麼做事,我哪知道呀?”說著抹抹嘴上的油,“衙內,謝謝你的款待了,我還得回去,回去晚了,我們爺會罵的。”起身要走。
高衙內一把拉住了他,從荷包裏拿出一錠沉甸甸的十兩雪花銀塞進茗煙的手裏,笑了笑,“茗煙兒,你就跟我說說嘛。”
茗煙這輩子也沒得過十兩銀元寶,拿在手裏,很重,非常得舒服。
他重新坐下,又喝了口酒,抹了抹嘴,四下看了看,向高衙內眼前湊了湊,“高衙內,這事我原是不能跟外人講的,讓我們爺知道了,非打斷我腳不可,可是,既然衙內這樣抬舉小的,那小的就跟你說說。”說著又警惕地四下看了看。
高衙內屏息細聽。
茗煙用隻有他們倆人能聽到的聲音說道:“這個尤五是來跟我們爺學武藝的,我聽我們魯爺說,他是一個叫尤通的大盜的後人。”
高衙內一聽“尤通”兩個字,馬上明白了七八分。
這個尤通,外號“叫鐵麵判官”,是河北綠林的總首領,是大大的大盜,官府多次派兵去圍剿,他帶些家人嘍羅跑了,不知道跑到哪裏。
高衙內估計,這個尤五應該是和家人跑散了,來到林衝家裏藏匿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