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張俊美的臉近在咫尺,就像早就等在那裏的,卻帶著稍縱即逝的狠勁與警惕。
“怎麼不是……”我結結巴巴地說話,打量著與我麵對麵的的這名男子。他的衣著發式,這不是方才我撞到的那位公子嗎?
他看見了我的梅花燈,輕微地皺著眉看著我,問:“你怎麼在這裏?”
我歉疚地笑起來,說:“你認出我了?我是本地人,每年乞巧都和哥哥姐姐坐這個船夫的船,沒想到弄錯了。抱歉。”
“兄長,那是誰?”裏麵傳出女聲。
他退了一步,側過身,我看見一位與二姐一般大小的小姐坐在裏麵。兩個仆人掌著燈,桌椅的影子斜在艙壁上,燈光昏黃昏黃的。
“當地百姓。我多心了。”他又對我說,“姑娘莫怪,之前我與舍妹租船之時,船夫原是要把船留著給老主顧,隻是後來來了一位姑娘,說她們人沒來齊,就讓我們上船了。現在看來,你便是那遲到的一位。”
他們已經聚齊了嗎?他們在找我嗎?他們為了等我留下來,沒想到我先上了這船。我帶著禮貌的微笑,建議道:“既然是個誤會,我便在下一個停靠點上岸好了。多有打擾。”
“姑娘不必客氣。還未介紹,在下封都人氏遲暄,這是舍妹遲晗,我們是來此處遊玩。”年輕男子主動介紹道。
“原來是帝都人。我與這河流一個姓名,今日有幸相識,一定要給你們好好講講我們淥城。”我對裏麵坐的遲姑娘也點了點頭,遲姑娘也報我以微笑。
“秦姑娘快請坐。”遲公子邀請道。
我客氣地坐下,拿出東道主的架勢,主動開口:“據我所知,淥城在江南城鎮中並不聞名,遠遠比不上揚州等地,你們既然是北方人,怎麼會選擇道淥城這樣的小地方呢?”
“揚州雖好,但每個地方都有其獨特的優美之處,舍妹還說揚州太鬧了,更喜歡淥城的清靜淳樸。”遲公子解釋。他的聲音真的很好聽,方才在鬧市裏已是特別,現在坐在小小的船艙中,更加清晰地聽見他說話的聲音,那時隻有一個溫潤如玉的謙謙君子才有的嗓音。他給人的感覺很親切,很溫和,說話的時候,仿佛融入了稠稠的燈光,又好像,那暖黃輕柔的光芒是從他身上散發出來的。而他的話語就更特別了,每個地方有每個地方的獨特之處。我從沒去過淥城以外的地方,是真的嗎?
“既然如此,我必定好好向你們介紹淥城的優美之處了。”我輕鬆地說,“來淥城,必定遊秦淮,品淥水,上風月。秦淮你們現在正遊著;品淥水呢,這淥水其名曰水,實則為酒。它甜美香醇,後勁極大,很多人喝三杯之後必醉,卻有更多的人貪戀它的美味強飲,之後便人事不醒咯。風月嘛,二位必定要在風月小港下船,去看一看那邊的煙波樓,雖說是青樓,但並不同於別處的青樓,那裏是才子佳人吟詩作畫,品茶飲酒的最佳去處,而且,還有專門的老師教授各種各樣的技藝。”
說到這裏,我又不由得想起那個臨窗照水的絕美女子,若她是煙波樓的女子,我就可以正大光明地去拜訪她了,畢竟煙波樓是當地最好的也是最正規的青樓。可惜爹爹除了煙波樓,就不再允許我們去別的青樓了。
遲姑娘笑道:“我發現這裏的女子都生的極美,秦姑娘更是清新動人了。”說罷又友好地微笑。
我還是有自知之明的,秦思合麵容如水,誰見了都會這麼想,便回答她說:“姑娘你就別取笑我了,我的姐姐們那才叫美麗動人。說起來我三姐與你還有些相似哩,特別是眼睛。她們在我心裏永遠是最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