麟趾宮位於皇宮之西,占地廣大,宮殿奢靡。庭中倚山臨水,波光柔美,水麵建有拱橋,稱作若虹,可謂長虹臥波;池中兼山小亭獨立,亭頂琉璃瓦流光溢彩;楊柳布滿堤岸,意趣盎然;架岩跨洞,山峽之間掛瀑布,嘩然而下;瑞香、含笑點綴,後庭還有一大片梅林,暗香浮動。宮殿五彩乍現,漆色明亮鮮豔,一看就是新近塗抹上的。門窗雕花窮極華麗,牆麵花瓣色彩漸變,栩栩如生。
雨笙在一旁讚不絕口。行至殿前,頭頂出現靈秀飄逸的朱色行書:觀海殿。
雨畫從門後的陰影裏走出,笑意盈盈:“小姐!”
看見她,我不禁綻出一個笑容,道:“雨畫,你來啦。”
她身後還有一群宮女,為首兩個穿著打扮出眾的對我恭恭敬敬地行禮。
“奴婢麟趾宮大宮女湘雲,給昭儀娘娘請安。”說話的是藍靛宮衣的女子,聲音甜美,中等身材,臉圓圓的,眼睛水靈,很漂亮。
“奴婢麟趾宮大宮女楚煙,給昭儀娘娘請安。”這是一個碧衣宮女,嗓音清泠,身形瘦削,下巴尖尖,眼角微挑。
“娘娘,麟趾宮宮女太監,包括您的兩個貼身侍女,共十六人,全在這裏了。”湘雲道。
“娘娘,我們進去吧。”雨畫改口倒是快。
殿內更是華美,各色寶石鑲嵌在牆麵,踏上花鳥紋錦,兩旁羽紗雲帳,輕盈縹緲,室內一片光明;案幾上擺放著黃玉花樽,插了幾束卷丹百合,清香拂麵。邢州霜雪白瓷,越州冰玉青瓷,陳列在梨花木架。咦,還有那****在清心殿看見的白玉雕?他送來的麼?
我走近,是了,是我在清心殿看到的那玉雕,那微啟的門上有一塊玉色不均勻之處。他真是有心了。
我轉身,冷聲對著俯首的一幹人道:“我秦思合不像宮裏那些娘娘們難伺候,我生長於民間,遊曆過山河。我知道什麼叫巍峨高峰,也知道什麼是無底深淵。當年過蜀道,同行的人裏可是有人一步不慎落下山崖,死無全屍。”
我頓了頓,下麵的人一聲不吭,我又道:“但是隻要緊緊跟著領路人的步伐,定能安全無虞。我知道,宮裏沒個人很容易,但是你們,隻要緊跟著我,我定保你們全家平安。你們可知否?”
“奴婢們知道了。”應答之聲此起彼伏。
我勾唇一笑,道:“我這個人向來是賞罰分明,你們將麟趾宮打理得好,我自是有賞。雨笙。”
雨笙快步走上前:“大家快快請起,娘娘賞賜。”
我將正殿交給雨笙,徑自步入內室。寢殿內,紫金摩羅香龕燃起淡淡白煙,清心養性。窗前有絳色書架,擺放著滿滿一架書籍,各種名家字帖。那六尺大床披戴淺緋色霧帳,皆用花鉤束起。錦衾玉枕,金絲緞麵,看著分外奢侈。
梳妝鏡前珠光璀璨,巨大的水晶倒掛,熠熠生輝,菱花鏡前,妝奩滿載,錦凳上花團錦簇,絢麗動人。
就在這珠光寶氣的梳妝鏡前,安安靜靜地躺著一盞素雅的梅花燈,絹紗薄如蟬翼,半透明,燈柄純銀,磨砂觸感,隱約刻著一行小字,細細一看,上書:壚邊人似月,皓腕凝霜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