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最後一句,烏爾雅的聲音已經尖利到刺耳。梅諾下意識地退了一步,低下頭說:“都是屬下的錯,屬下該死。那我現在馬上就點齊護衛,不管月然國都是刀山火海還是什麼,我們都要保大人您闖一闖!”
“廢話太多!”烏爾雅皺眉道。她又望了望遠方微微泛起魚肚白的天光,沉聲道:“馬上集合手下,現在就出發!”
“是!”這次梅諾沒有提出什麼異議。既然已經決定了要去月然國都,那還有什麼必要糾結什麼時候出發呢?黑夜行軍於她們來說也是常事。她快步地走向了不遠處侍衛們的帳篷。不過兩柱香的時間,一隻英姿颯爽的娘子軍已經在大營門前集合完畢。烏爾雅一身戎裝,帶頭跳上一匹大白馬,向著月然國都的方向衝去。
司璃抵達月然國都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快到中午的時分了。慕容漪一路心情急迫,但總算把之前莫清商為苦水部落和月然人定下的計謀跟司璃講清楚了。隨後,他又支支吾吾地把莫清商突然發病前後的事情跟司璃說了。
至於喜陽為了救莫清商所做的那些事,慕容漪想了又想,終於還是沒有說。如果莫清商真的不治,這些事情說了也沒有什麼用。如果莫清商能夠醒過來,有些事情,還是讓當事人們自己去處理吧。
司璃聽著慕容漪時而憤怒時而懊悔的訴說,一直沉默著沒有出聲,但是心裏卻倒海翻江般起著波瀾。她真是沒想到,那個看上去還挺憨厚的穆勒,居然會那麼惡毒地諷刺和挖苦莫清商,那可是他們部落的盟友、甚至從某種意義上說,是他們部落的恩人啊!
看起來,大漠上的人,永遠不會跟一個北境人交心。虧得莫清商還一直想得到苦水部落的支持,沒想到現在連性命都要斷送在苦水部落的手裏。這可真是現世報、夠諷刺呢。司璃覺得自己聽到這樣的消息應該很解氣才對。可是不知為什麼,胸口卻像有塊大石頭壓著一樣,喘不過氣來。眼淚已經不自覺地滑落下來。
司璃有些意外。自己什麼時間變得這樣脆弱了?但是,眼淚就是控製不住,心裏有一種極苦澀的感覺時隱時限。難道,這種情緒是失憶前的那個自己留下來的嗎?難道,自己的記憶會慢慢地恢複嗎?可是,如果記憶真的恢複了,自己將會如何麵對莫清商呢?司璃心亂如麻,沒有辦法再想下去了。
就是在這樣患得患失的心理中,司璃都沒發現自己的馬車已經進了皇宮,停在了一座帳篷前。慕容漪率先跳下車,一邊向裏麵衝,一邊叫道:“喜陽,我把司璃帶來了,莫清商還好嗎?”
司璃吃驚地望著慕容漪,他居然都沒想著扶自己一把,看來慕容漪是真的著急啊。司璃的心也跟著提了起來,她拿起自己的藥箱,縱身跳下馬車,也向著帳篷的方向跳了過去。
慕容漪這時才反應過來,不好意思地望著司璃笑笑,停住腳步等她靠近,兩個人一起加快腳步向帳篷內奔去。慕容漪又喊了兩聲,仍然沒得聽到喜陽的回應,臉色一下子變得極為可怕,他飛奔起來,一把掀開了帳篷的門簾。
眼前的情景,讓慕容漪和司璃都愣住了。帳篷裏隻有一張矮榻,莫清商臉色慘白地躺在那裏。喜陽正趴在他身邊,一隻手握著莫清商的手腕,沉沉地睡著。
“這是怎麼回事,讓她守著莫清商的,怎麼她自己反倒睡了?”慕容漪不悅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