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嫣無奈的看他一眼,足尖在船邊一點,飛掠過幾丈寬的水麵,落到趙璟鈺麵前,“殿下有什麼事?”
“本監軍自然是巡查軍營,看是否有人不務正業。”趙璟鈺板著一張臉,卻掩不住眼中的笑意,一本正經道。
“我在練習船操,怎麼不務正業?倒是被某人打攪的吧。”柳嫣毫不留情地反擊。
“把好好一把清雅的笛音用做密碼傳音,你可不是‘毀音不倦’嗎?”趙璟鈺笑道,拿著笛子在掌心輕輕敲擊。
“殿下騷人雅客,我這種下裏巴人就失陪了。”柳嫣事多,不想跟他糾纏,就想三言兩語打發了他,再回到船上。
被趙璟鈺手快的一把拉住,“既然承認不足,我就來教一教你笛子的正確用法。”看著柳嫣不耐的要拒絕,連忙又道,“你要操船也行,我們坐那個。”
他把手一指,竟是岸邊係著的一排小舸輕舟。他不待柳嫣答應,拉著她縱身躍上一條小舸,才道:“喏,子清讓我給你送書過來。我看你這幾日不是操練就是查書,都沒個空閑。今日就當陪我散個心吧,不耽誤你時間,就當是換個地方看書罷了。總可以吧?”
柳嫣看著趙璟鈺巴巴的眼神,拒絕的話也說不出口。隻能不甘心的故意煞風景。她笑道,“那殿下就在船上幫我一起查資料?”
趙璟鈺當然不上當,又抽出那短笛,道:“才不,我給你吹笛子,洗洗耳朵。”
橫笛在唇邊,竟然有悠揚的樂音自笛下流出。那簡陋笛子的音色不敢恭維,但比柳嫣吹出的嘔呀啁喳之音好上了太多。
柳嫣索性伸長退舒展了身子,雙手放在身後撐著身子,悠然享受起在和煦江風中,當朝王子為自己吹笛奏樂的愜意。
然而聽了一會兒,柳嫣就有些坐不住了。如果她沒記錯的話,趙璟鈺吹奏的這支曲子是——越人歌。
“今夕何夕兮,搴舟中流。今日何日兮,得與王子同舟……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的越人歌!
待趙璟鈺吹完,柳嫣維持著表麵的不動神色,微笑問道,“這曲子什麼名字,果然充滿古樸的雅意。”
趙璟鈺則若無其事道,“這是越地的一首民謠,說的就是泛舟遊船的。此時吹奏,正是應景。”
果然應景,真是tm太應景了!
王子和船女之歌,隻是眼前的情景和歌中調了一個個兒罷了。
如果柳嫣不知道這首曲子,也就信了他半真半假的解釋,不再深究。偏偏柳嫣是清楚這歌的意思的,但看六王子一派坦蕩蕩的模樣,她不禁要自我懷疑,這首歌是不是被後世過度解讀了。
“也許這歌就真的是王子與舟子的同船遊覽而已。否則那貨要有那樣的心思的話,多半就會吹個《鳳求凰》了。”柳嫣如此在心裏自我安慰道。
這麼一想,立刻自在許多。她伸手拿過趙璟鈺手上的短笛,隨意一擦,不甘示弱地也吹了起來。是一首歡快跳脫的短調,透著春意盎然的喜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