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老兵憶珍寶島之戰戰友太陽穴中彈仍站起來衝鋒(1 / 2)

老兵憶珍寶島之戰戰友太陽穴中彈仍站起來衝鋒

百味人物實錄

蔡德勝是珍寶島戰役一線戰士,他是此役中央軍委評定的“十大戰鬥英雄”中犧牲的於慶陽的班長,槍響第一天,他和於慶陽在島上和蘇軍麵對麵幹上了。

把手槍換成了衝鋒槍

今年68歲的蔡德勝1963年參軍之前,是重慶武隆縣文工團歌舞隊的演員。他不但寫得一手好美術字,打架摔跤也是身手靈活。他說:“一到東北的46軍,我們新兵連連長就是特務連連長,他就在新兵中挑選自己的人馬,我很愛摔跤,東北大個子也不怕,他就叫—個1959年入伍的老兵歐光友——一個偵察班長跟我摔,我們摔了兩跤,1比1,特務連連長一看,就說:你,跟我走。我就成了偵察兵。當時我18歲,滑雪、攀岩、打拳、武裝洇渡、地形、木馬、射擊,樣樣在行,我還是‘一級技術能手’,證書現在都還在。”

偵察兵有點後來的特種兵的範兒,3年以後,1966年12月衝蘇之間的摩擦從口舌之爭上升到肢體衝突以後,蔡德畦這種摔跤不輸蘇聯大個子的偵襄乓,就被派到珍寶島中蘇邊境了。“最先是打手錘,蘇聯,當時我們叫蘇修、北極熊,吃虧的事情他們是不會做的,比如我們有一個班的兵力,他肯定要有一個排的人,才肯跟你幹。”

46軍每個特務連都有一個偵察排,全師偵察兵增援烏蘇裏江沿線各邊肪站。每個邊防蛄都是佳木斯軍分區的連級單位,隻有六十七個人,增加一個偵察排就多了30多個人。蔡德勝分在烏蘇裏江邊的一個小鎮東安邊防站。“東安這個站,和蘇修摩擦較少,因為這裏老百姓多,還在江邊,地理上沒爭議,孫玉國他們待的珍寶島,老百姓少,又在江心,摩擦就多一些。”

1969年,邊境更加吃緊,部隊就向珍寶島彙集,有備而去,天天開練。“我們師的偵察分隊全部聚集在珍寶島附近,住在帳篷裏,每天都進行戰前訓練,是對抗式的,一隊人撈演蘇軍,蘇軍平時是怎麼追堵、騷擾我們的,他們就怎麼能做,有點像現在部隊軍演時紅軍、藍軍對抗的那科樣子。原來我是特務連手槍班的,配的是54式手槍,到了島上,也換上衝鋒槍。”但上級嚴令,有槍不能先開。”我們就準備了棒子,2米長左右,手腕粗細,巡邏時,蘇軍如果用槍托、滑雪板或雪橇打我們,我們就用棒子打,上級早就定好的:我們不開第一槍!但隻要對方開槍,我們就開槍。槍聲就是命令,就不用上級下令了。”

班長陳立建頸動脈中彈

1969年3月2日這天,聽到槍響,蔡德畦他們甩下棒子,緊扣扳機,槍聲密集,對峙五六年的中蘇雙邊徒手或棍棒式沒有硝煙的摩擦,立馬升級為戰爭。在零下二三十攝氏度的雪地裏,巡邏時戴著大皮手套,穿著皮大衣,一打起來,大衣和皮手套都甩了,隻戴個白線手套就開幹。

46軍偵察班長周登國,在島西側的冰麵上巡邏。“我們一個排,分成幾個班,我們在島上潛伏,周登國他們一個班在江上巡邏,碰到蘇軍一個排來騷擾,周登國知道後麵有我們,他就向後撤。蘇軍追上來,大喇叭嘰裏呱啦一陣喊,我們也聽不懂,但曉得有情況,‘蘇修來了,衝呀’,我們一衝出樹林和灌木叢,就聽見槍聲,大家就乒乒乓乓一陣亂槍,蘇軍倒下一片。”

速戰速決,打掃戰場。在齊膝深的雪裏,穿著笨重的半高幫毛氈皮鞋,既沒有擔架又沒有汽車,兩個人抬一個傷員,有的是四個人抬,抬起很累。“我們的傷員和犧牲的戰友要抬回來,蘇軍的屍體也要抬幾具回來作為證據。我們比蘇軍裝備差,又在前線,很緊張”。

一班班長陳立建頸動脈中彈,據同班戰友說,血噴得很高,當場犧牲,“他是跟我一同入伍的老鄉。張恒一,河南兵,左胸中彈,還好,差點打善0贓;連衛生員李先樹,給於慶陽包腦殼,自己左腿中彈,正中穿過,重傷,後來轉到佳木斯醫院,誤診為骨折,打上石膏包了很久,才發現並沒傷骨,子彈隻是從骨頭邊穿過。”後來名列“十大戰鬥英雄”的於慶陽抬下來還沒有犧牲。“於慶陽在我們排身體素質是最好的,掰手腕第一名,手勁大,一般人要和他打,無論是徒手還是用棒棒,根本占不了便宜,但一顆子彈從他太陽穴進去,從後腦勺出來,衛生員李先樹還沒有給他包完,他又跑著往前衝,跑幾步,倒下了。”他們把於慶陽抬回去時,他是昏迷的,還沒有咽氣,“他生命力很頑強,第二天早晨,得知他還是沒能挺過來,終於犧牲了。我們師當時的政治部主任,下來寫了一篇《生命不息,衝鋒不止》,於慶陽的事跡一下子就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