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皇後低頭一笑：“陛下這是和臣妾吃醋嗎？”
崑帝大笑，繼而擺手道：“他對你孝順，真高興還來不及，吃什麼醋？”
“弘瑀仁孝，是陛下的福氣，也是臣妾的福氣。”甄皇後輕聲說道。
崑帝剛要再說，小玉端著茶盞進了來。
“陛下試試今年的新茶。”
小玉將兩杯茶放在崑帝和甄皇後的麵前，然後抱著茶盤規規矩矩地站在甄皇後身後。
崑帝舉起茶盞淺嚐一口，瞬間睜大了眼睛：“醇而不澀，回甘清甜，真是好茶。看來皇後藏了不少好物。”
甄皇後笑道：“臣妾的茶都是陛下賞賜的，陛下說笑了。”
崑帝連連點頭，繼而收了笑意，對程丘說道：“朕想和皇後說會兒話，你帶著他們都下去吧。”
程丘點頭，然後帶著一幫人往外走去。
小玉看了一眼甄皇後，見她品茶不語，便也乖乖退了出去。
“方才與太子為弘瑀敲定師傅的人選，朕突然就想到了你父親。”崑帝歎了口氣，“這麼多年了，有些事已成定局。你我也早都過了知天命的年紀，凡事想開一些。”
甄皇後愣了愣，說道：“臣妾明白陛下的意思。臣妾不恨陛下，不恨任何人。”
“嘴上說不恨，心裏又怎能一點疙瘩沒有？”崑帝身子微微前傾，看著甄皇後，“朕是對不起你，但是朕也有不得已的苦衷。不能為強者，就不能存活於帝王之家。比起弘啟，弘嘉是老辣了許多，或許他不是一個好兒子，但這麼多年來看，他基本上是一個合格的太子。你是朕的妻子，是弘啟的母親，可你不是普通的妻子、母親，你是大殷的皇後，是朕所有兒子的嫡母。”
“陛下。”甄皇後起身，跪在地上，俯首道，“臣妾確實恨過，作為一個母親，臣妾怎能不心痛？臣妾曾想著在宮中獨自一人孤老而終，也許是上天垂憐，將弘瑀賜予臣妾，他是那麼年輕充滿活力，就像當年的弘啟一樣。臣妾無所求，臣妾也無所恨，隻求弘瑀能平安無事。這也算是作為母親的一點小小的希望吧。”
“人老了，心腸也就軟了。”崑帝歎了口氣，“弘瑀能夠化解你心中多年的憤恨，朕也很是寬慰。不過今日來朕是想和你說另外的事情。朕想把你的兩個哥哥召回京城。”
“什麼？”甄皇後徹底愣住了。當初受到趙弘啟的牽連，甄寧遠和甄寧策被流放到北境苦寒之地鎮守邊境，永世不得回京。如今崑帝卻親自發話準許他們回來，甄皇後一時間腦子完全空白了。
“朕說了，年紀大了，凡事都要想開些。過去的事朕也不想再追究，該罰的也罰了。畢竟是一家人，朕也不忍心見你骨肉分離，永不相見啊！”
“臣妾…臣妾…”甄皇後突然間淚如泉湧，然後狠狠地給崑帝磕頭道，“臣妾萬死不能報陛下的恩情！”
崑帝站起身，走下台階，彎腰將甄皇後扶起來，壓低了聲音說道：“你不必萬死，朕隻有一事相求。你若答應，朕便永記你的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