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藤侵蘿徑,斜陽映古道。
雖是海外孤島,且沙地貧瘠,但李森一路行來,卻發覺島上卻仍有難以抑製的盎然生機。
細挑花蕊蝶款飛,疏柳絮煙鶯聲落。
雖春未至,島上卻已有春意。看來臨近海洋,總會提前受到暖流的影響。晉國那裏尚且寒風呼嘯,這裏卻四季如春。
李森將目光從海麵上收回,朝著身前引路的兩名小和尚看去。
這兩個小和尚來時,還算活潑。此刻引路的時候,卻紛紛沉默不語了起來,似乎有些拘謹。
唯一可知的是,這兩個小和尚在島上生活日久,難見陌生人,故而對李森頗為好奇,時不時的接著轉彎引路之際,對李森上下打量。
隻不過,李森怎麼看都是個極為普通,絲毫都不引人注目的修士,所以這兩個小和尚看了幾次之後,便再沒了興趣。
對此,李森隻是微微一笑。
這兩個小和尚對李森沒興趣,李森卻反而對這兩人產生了不小的興趣。
“兩位小和尚,此地距離圓明方丈所居之處,尚有多遠?”
此言一出,那名叫覺名的,立刻有所反應,當即便轉身笑道:“不算太遠,還有三裏多,我們腳程快些,片刻即到。”
李森抬頭,朝著山道上方看去。
苦竹島,算是一個凸起於海水之中的一座孤山。四周稍微平坦一些,但是越往島嶼的中央去,就越發顯得陡峭。
島嶼的低緩處,多時普通居宅、簡陋寺廟,還有大量精心培植的果蔬、菜地。
越往高處行,四周的寺廟規格就越發莊嚴肅穆,也顯得倍加精致。
覺名看到李森的目光,慢慢的朝山頂打量而去,最後停留在了山頂最高峰的一處雄威佛殿上時,不禁輕輕一笑,口吻中帶著一絲驕傲的道:“最高處,乃是大雄寶殿的所在地,是方丈日常講經之處。殿後,有一個簡單的庭院,便是方丈日常的居所。”
“大雄寶殿?”李森聞言,摸了摸下巴,“既然是圓明大師的講經之地,那麼李某路過之時,自然應該進香祈禱一番,才算得體。畢竟,佛門經典浩瀚如海,道義精妙至深,李某還是欽佩之極的。”
“貴客真是有心了,若是方丈知道,定然會十分高興。”覺名和覺凡聞言,均是微微一喜的對著李森合十施禮,並且看向李森的神色,也大見親戴。
接下來,李森複又跟著這兩名小和尚行了一會兒,一路上有說有笑,漸漸的聊了起來。
“剛才李某似乎聽到兩位來時說,貴寺方丈半個時辰之前,就知道李某要來此地?”李森似乎十分隨意的詢問道。
那覺名聞言,立刻笑著說道:“其實我也有些奇怪,好像許多事情,方丈總能未卜先知的樣子。”
覺凡則是神色拘謹的說道:“方丈佛學深厚,六識圓融無礙,神通自非常人所能理解。”
“圓明大師的神通,果真驚天地、涕鬼神。”李森微微一笑,跟著附和了一句。
可李森心中,卻已是暗暗的吃驚不已了。
須知道,縱然李森如今隻是築基期修士,遁速極為有限,可是半個時辰,也足以飛出五、六百裏之遠。元嬰期大修士的神識之力縱然再厲害,也斷然不足以籠罩如此之遠的範圍。
而這個老和尚,卻早早的在半個時辰之前,就已經差遣這對小和尚下山迎接自己。甚至連迎接的具體地點,都已經吩咐妥當。這說明,這老和尚恐怕真有未卜先知之能。
未卜先知,可是一門極了不得的大神通!它可以令修士趨吉避凶,預知未來。
從古自今,李森隻聽說過一些通曉易理、長於卜算的道門聖賢,有過類似的能耐,卻還沒聽說有哪個佛門和尚能修煉出這等神通。
看來,這個圓明即便是放到佛門的元嬰期大修士之中,也八成是一個極為了不得人物。
念及於此,李森對於這個即將要見麵的圓明和尚,不禁多出了三分小心和忌憚。
看來,這個苦竹島絕非表麵看上去這麼簡單,恐怕它的底蘊,還要比世人想象的更加強大。李森覺得自己有必要對這個佛門之地,采取更多的調查。
三人複又行了片刻,隨意的說了幾句話之後,李森便將話題引到了這兩名小和尚的身上,隨口問道:“兩位看起來年紀輕輕,卻一副在島上居住已久的模樣。不知道兩位何時入島的?”
覺名笑嘻嘻的答道:“我十二歲,在島上自然便是十二年。”
李森露出一副驚訝的模樣:“你在島上出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