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一時情急,說錯話了。”南歆微微愕然,稍微解釋之後,卻發現段長老和巫長老這兩名一直以來都十分支持自己的南疆修士,此刻卻都不看自己了,似乎是刻意的將視線從南歆那裏移開了。而從這兩人的神色看來,均是嚴肅之餘,帶著一絲漠然。
南歆深知自己剛才的言行,已經寒了這兩名南疆長老的心。饒是她露出了滿臉的自責之色,卻根本就是無濟於事了。
她又悔又恨、又氣又急,但此刻卻根本沒有人在理會她,場中隻有鍾玖的連聲冷笑。
可就在此時此刻,一個安靜而平和的男子聲音,在場中緩緩響起。
“南歆剛才所言雖然有些失禮,但還是有一些道理的。南疆之地,在元陽大陸之中的確是地處偏僻,且靈脈極少、靈氣淡薄。四麵八方相比之下,恐怕隻比晉、燕兩國北方的漠北區域稍好一些。即便是跟李某所執掌的吳國相比,亦是遜色許多的。”
頓了一頓,李森目光平靜的掃了段長老和巫長老兩人一眼。
“至少,我吳國境內的金丹期修士不下百人,元嬰期大修士亦有數人之眾。哪裏如同南疆一樣,區區一名新晉的元嬰期大修士就能鬧的滿城風雨,雞犬不寧?”
李森口氣雖然顯得極為平靜,但話語之中的意思卻絲毫都不平和,甚至是有些尖銳。
段長老聞言,尚且沉得住氣,可巫長老卻將一雙老眼驟然一翻的怒聲道:“李森,你欺我南疆無人不成!?”
“不是欺你們南疆無人,而是根本就沒剩下幾個人了。”
麵對巫長老的指責,李森卻毫不客氣的盯著巫長老雙目,然後沉聲道:“從五百年前一直到五十年前,南疆之地尚且是聲名煊赫、稱霸一方。為何?因為前代聖女不僅僅是一名元嬰期大修士,更是元嬰期修士之中的強大存在!她不僅身具元嬰後期修為,身邊更有一隻令同階修士無不頭疼不已的‘金蟬蠱王’!那時候的南疆之地,在她鐵腕之下堪稱是鐵板一塊,戰力強橫。威勢幾不亞於元陽大陸最強的三大修真宗門。”
說到這裏,李森卻忽然將話鋒一轉,淡淡的說道:“可現在呢?前代聖女隕落之後,這南疆還曾出過一個名震元陽大陸的修士否?沒有。甚至不僅如此,整個南疆的內部還四分五裂,哪裏都是爭名奪利之輩,到處都是爭強鬥狠之徒。偌大的南疆烏煙瘴氣、雞犬不寧!李某說的話,有問題嗎?有錯誤嗎?”
這番話說出來之後,場中一片默然。
李森見到場中一片默然之後,終於冷笑了一聲:“別的不說,就光是南疆之地最應該團結一致、鐵板一塊,繼承前代聖女遺誌,將南疆再一次發揚光大的聖女峰,都開始公然內鬥了。並且,你們翻臉內鬥也就罷了,卻偏偏非要將我聚星商盟牽扯進來!恕李某直言,如今的南疆紛紛擾擾、亂成一片,且資源匱乏、靈脈稀少,並沒什麼利用價值可言,更沒有什麼可供我聚星商盟覬覦的地方。甚至於,莫說是擁有十數名元嬰期大修士,數百名金丹期老祖的聚星商盟看不上這裏,就連我這個區區商盟下屬的吳國總督,都看不上。”
巫長老和段長老聞言,嘴巴不禁紛紛一張的,就要說些什麼。
可李森卻冷聲道:“我知道你們想要說什麼。可李某也跟你們交代實話,今日若非南歆在此,李某恐怕早就掉頭離開,根本就不會插手此間之事。你們也不要過高的高估了自己,我知道你們麵對西羌盟的進逼,早就做好了破釜沉舟的打算,甚至聖女峰上的種種禁製也都準備好了。但實際上這些古老陳舊的禁製,對於一名元嬰期大修士效果十分有限。今日真正逼退朱昱的,還是前代聖女留下的那一道‘金蟬王蠱元神’。如今這道元神也被滅掉了,聖女峰可以說是毫無依仗,待來日朱昱卷土重來之後,你們打算如何應對?”
說到這裏,李森掃了場中十名金丹期修士一眼:“此時此刻,這件事情才是你們最應該優先考慮的事情。而不是跟著旁邊這位不嫌事大的鍾玖姑娘,一同批鬥自家聖女吧?”
聽到這裏,場中修士不禁一愣,似乎沒想到李森最後又將話題繞回了這裏。
但他們紛紛想了一想之後,卻不禁露出了羞愧之色,似乎覺得李森說話雖然刺耳難聽了一些,但的確是句句在理。
今時今日,眾人剛剛攜手同心的擊退了強敵,正是應該一同討論下一步如何聯手禦敵的時候,怎能莫名其妙的調轉矛頭攻擊自己人?
千裏之堤、毀於蟻穴。有時候最可怕的不是敵人有多強大,而是自己人的互相猜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