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正是暑熱的時候,雖是早上,但是已經是熱浪滾滾了。
鳳姬隻裝作自己對這事不知道,她既然自己來這麼早那就等著吧。她隻管像往常那樣慢悠悠的去洗漱,然後吃了早飯才出門。
一出門,看見等在廊下的上官清心,鳳姬裝出一副驚訝的樣子,轉身對元蕪叱責道:“清心來了你怎麼不請到屋裏,你到底是怎麼辦事的?”
無辜的元蕪一頭霧水,但是細細一回味就馬上明白了,她頷首求饒道:“都怪奴婢疏忽,請姑娘責罰。”又轉向上官清心討饒道,“都是奴婢不好,也沒有人來告訴我二姑娘你一直等在廊下,請二姑娘責罰。”
上官清心忙把元蕪扶起來,語氣大度的說道:“不怪你,本就是我不讓人通傳的,我怕姐姐還沒醒。隻是等了一會子,不礙事。”
鳳姬本就是故意讓她曬著的,自然就沒把這事放在心裏,向老夫人院子那邊走去了。
早前為了監督上官鳳姬,老夫人就把她的學堂置在了自己院子裏的一個偏廂。
兩人在老夫人那裏請過安後就直接去學琴了。
來教琴的夫子是個孀居多年的中年婦女,衣著樸素但是精神奕奕。這個女夫子原本是沒落的書香門第的女子,夫亡後婆家稱其克服把她趕出了家門,她拚死帶出自己的兒子。
為了撫養孩子,她就到大戶人家專為深閨的小姐們授學教琴。
這個朝代的琴主要是五弦琴,學起來難度很大,靠著原主的那點記憶鳳姬勉強能彈那麼一小段。
而上官清心學得認真的可怕,鳳姬在一邊看見她那纖纖素指上已經有淡淡的血痕,但是依舊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因為女夫子被上官清心纏著在一對一的輔導著,所以鳳姬在這暑熱的天氣裏不一會兒就收到了周公的邀約。
就在鳳姬昏昏沉沉間突然女夫子一聲驚叫,睡意全無的她看見上官清心倒在琴旁,臉色蒼白的可怕。
女夫子馬上跑到門口叫來仆人,因為在老夫人的院子,上官清心就被抬到了老夫人的東廂房。
許大夫拎著藥箱急匆匆的跑來,看見門口杵著的鳳姬怔了一怔。平日裏溫順的嫡小姐今日裏滿臉的陰雲,直愣愣的站在門口並沒有進去的打算。
“大小姐,不進去嗎?”許大夫被擋在門口隻好怯懦的開口問道。
“許大夫,近日我的貼身侍女元蕪如廁稍有不順,還請您給我拿一些巴豆。”鳳姬的語氣極其冷淡,聽到耳朵裏的許大夫在三伏天裏打了個冷戰。
一旁的元蕪聽了自家小姐這話臉紅到了耳朵根,但是她知道自家小姐這樣說自有她的用意,自己隻需站著就好了。
“老夫今日出來匆忙,所帶藥材並不齊全,小姐稍後派人去老夫的藥廬取藥即可。”許大夫知道這位小姐是府裏幾位主子捧在心尖尖上的人,對於她的要求自己隻要應下就行了。
“鳳姬在這裏謝過許大夫了。”鳳姬嫣然一笑,又恢複到了那個單純的嫡小姐。
被鳳姬這麼一折騰許大夫出了一腦門子的汗,一邊連說不敢,一邊就著袖子擦了擦腦門上的汗。
“哎呀,我怎麼忘了清心還等著您呐,您趕快進去吧。”鳳姬示意元蕪,元蕪很機靈的打起簾子。
“多謝大小姐。”許大夫順勢進了偏廂房。
鳳姬盯著那扇門,心裏暗道:這渣人剛得勢就露出狐狸尾巴了,如果再放任下去還了得嗎?
聽到有腳步聲在向這邊走過來,鳳姬突的掩著帕子一副將哭沒哭的樣子。
上官老夫人剛進垂花門,就看見自己寶貝的孫女正在偏廂的門口,在看見自己的時候淚珠兒啪啪的掉下來。
“我的心肝呦,這又是怎麼了。”老太太緊走幾步把鳳姬摟在懷裏,安慰的撫著她的後背問道。
“奶奶,都是我不好,是我早上不知道清心早早地就等著我,是我沒好好照顧好她,是我這個當姐姐的沒當好。”鳳姬故意說得語無倫次,看似沒有任何關聯的的話,其實已經透露出很多信息。
“好孩子你先別哭。”老夫人抽出帕子把她臉上的淚擦幹淨,接著說道,“有什麼事咱們先進屋裏聽大夫怎麼說。”
鳳姬抽噎著點了點頭,任元蕪扶著隨老夫人進了屋。
其實鳳姬並不想白上這種姿態,可是老夫人就是受這一套,她實在沒辦法。
進到屋子裏,許大夫正在給上官清心針灸。
老夫人擺手示意許大夫不必行禮,因為是偏廂裏外間隻用一個西風烈馬圖的屏風隔開,鳳姬和老夫人坐在外間的太師椅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