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上官清心的主屋,隻見屋內沒有任何變化。
上官清心款款從內室走出來,神色間不見任何的傷感,一件古紋雙蝶雲形千水裙被她穿出了幾分不食人間煙火的味道。
“這是宋府差人送來的日子。”歐陽芸把錦帕裹著的帖子扔在一旁的桌上,語氣極其冷漠,“也不需要你選擇了,我覺得下個月的十八就是個好日子。上官府不會操辦婚禮,但是宋府會簡單的擺一桌,十八那日傍晚會有宋府的轎子來抬你過去。”
上官清心斂著眼睛微微垂首仔細的聽著,越聽越淒涼,但是麵上不見一絲波瀾。
“母親說的孩兒都知道了。”上官清心依舊是一副卑躬屈膝的模樣。
歐陽芸見狀也不好發火,隻是冷冷地繼續說,“你的嫁妝一應事物我都會幫你操辦的,這幾日你就在你的屋子裏準備嫁衣吧。”
說完,歐陽芸便想拉著鳳姬走。
“娘親,我還有幾句話想和清心說。”鳳姬突然說道。
歐陽芸今日特意過來其實是想借機為難上官清心的,但是她那副卑躬屈膝的樣子隻能讓她生悶氣。如今她見鳳姬主動要求留下和上官清心談談,既害怕自己女兒被上官清心刺激到,又希望自己的女兒可以好好辱罵一通上官清心。
最後歐陽芸還是點了一下頭,就著侍女慧玉的手走出了屋子。
上官清心早就注意到鳳姬了,這小半個月她一直期望能聽到鳳姬傷心欲絕的的消息,但是從來沒有。
“姐姐。”上官清心怯怯的開口,接著說道,“姐姐,我真的是無辜的。”
上官清心悄悄打量著鳳姬,見她並沒有怒氣就明白她並不知道事情的真相。
“那日,那宋公子借著醉意強行侮辱我,我也是受害者。我若知道他就是未來的姐夫,我就是自殺也不會被他奪了清白。”上官清心說著那雙眼睛裏又蓄起了晶瑩的淚水。
“清心,隻要你能幸福,姐姐沒有什麼是不能讓給你的。”鳳姬本不欲繼續和上官清心演戲,但是考慮到後麵的計劃,她不得不繼續違心行事。
上官清心在心底舒了一口氣,這幾天她其實想親自上門“道歉”,但又怕太過於做作而顯得做賊心虛引起鳳姬的懷疑。
“姐姐,清心已經是上官府的罪人了,如今隻有姐姐還願意相信我,我真是愧對姐姐的一片關懷之意啊,我還不如死了算了。”說罷就欲往桌上撞去,鳳姬堪堪一拉,就拉住了。
鳳姬翻了個白眼,這姑娘最近越來越敷衍自己了,“清心,成親以後好好過日子,姐姐是真心祝願你的。”
祝願你早日成為棄婦,鳳姬把後半句咽回肚子裏。
“姐姐,清心謹記在心了。”上官清心麵上一片戚戚然,但是心裏早已麻木,現在她的心裏隻有報仇。
鳳姬現在是在做大計劃前最後的安撫,這次一別,再次見麵就該是訣別了。
八月十八的傍晚,宋府一抬花轎從上官府的側門進入,不一會兒又從側門抬出。上官清心的出嫁不能用簡樸來形容,隻能說是冷清。
除了喜婆,她的身邊就隻有鳳姬看著她出嫁。
那天的鳳姬一襲翡翠煙羅綺雲裙,婷婷嫋嫋的站在院中,臉上依舊掛著淺淺的笑意,上官清心卻無比嫉妒這樣的鳳姬。
上官清心期望宋浩宇可以念著以前的情分與自己好好過日子,但是她沒想到,被送入洞房後自己一坐就是一夜。
這期間沒有人來告訴她新郎官為什麼來不了,沒有人來幫她遞一杯水,更沒有人來幫她掀開蓋頭。
當早上第一縷陽光照進房裏,上官清心涼透的心終於有了一絲變化。她轉了轉幹澀的眼睛,突然想到了上轎前鳳姬的那個笑容,那笑容明明就帶了一絲嘲諷。
上官清心一把扯下蓋頭,在手中撕碎,“上官鳳姬,我要你和上官府一起死。”
自從上官清心出嫁以後幹燥了一個夏天的天氣終於迎來了纏綿多日的雨季,也正是這纏綿的雨把另一個重要的人推到了鳳姬的麵前。
這一場纏綿的雨致使溱河以南水澇加重,皇帝去太廟祈福期望這雨能停,蒼昊就是皇帝在祈福路上帶回來的世外高人。
這蒼昊在天壇擺了一場法事,法事完畢後他又在雨中打坐兩個時辰,隨後雨由大變小,直到下午就已經陽光普照了。
此事一過,皇帝非常倚重蒼昊,不僅封他為國師還在城外為他修建了道觀。
這一場雨改變了蒼昊的命運,這一場雨更是徹底澆滅了上官清心對宋浩宇所有的期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