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憐兒果真就跪在地上抄了一整天。
林媽看時間差不多了,便說道:“少奶奶,今天就到這吧,您可以休息了。”
雲憐兒抄的手腕酸痛,脖子也僵硬了,腿更是酸疼不已,膝蓋肯定也已經淤青了,她掙紮了半天才踉蹌著站起身。
晚上林自強回府看到雲憐兒坐在床邊拿著手帕拭淚,他皺眉坐到雲憐兒身邊,環住她的肩膀,柔聲問道:“這是怎麼了,是不是想家了?”
雲憐兒拿著手帕捂住自己的眼睛不讓林自強看,卻故意抬高手臂漏出被包紮的手腕。
林自強看到紗布果然焦急的詢問,“憐兒,你這手是怎麼了?怎麼受傷了?”
雲憐兒抽泣著,假裝慌亂的把手藏到身後,“沒有沒有,娘親都是為我好,憐兒不敢說什麼!”
林自強沉吟了一下,問:“你說你這手受傷了是因為娘親?今天發生什麼了?”
雲憐兒假意苦惱的沉默了一下,隨後帶著哭腔說:“娘親要我學習《女則》,我反駁了一句,娘親就罰我跪著抄書,我抄了整整一天,膝蓋都淤青了,手腕也扭傷了。自強,娘親是不是不喜歡憐兒?不然怎麼會這麼對憐兒?”
林自強將雲憐兒摟在懷裏,細細安撫著:“娘親出身官宦,所以對這些禮節很是重視,憐兒,你要多體諒她。”
聽到林自強這麼說,雲憐兒也不好再多說什麼,但還是不斷的輕聲啜泣撒嬌,林自強沒有辦法,答應送她一副珠寶首飾才作罷。
屋裏二人的對話悉數被下人報告給了鳳姬。
鳳姬冷笑,“這個雲憐兒倒是很會賣可憐,我偏要看看你能忍到幾時。”
第二天天剛蒙蒙亮,就有下人來敲門了,“少奶奶,請起床,夫人叫您備早飯。”
“大清早的叫魂呢!”雲憐兒被吵醒很是不痛快,拎起頭下的枕頭朝門口扔去。
身邊同樣被吵醒的林自強震驚的看著雲憐兒,“憐兒你?”
雲憐兒俏臉一紅,輕咳兩聲,撒嬌著,“自強,家裏沒有傭人嗎?為什麼要憐兒做飯啊?”
林自強心疼自己的小媳婦,卻也不好忤逆娘親的意思,隻得哄著勸著,“娘親也是想鍛煉你盡早成為當家主母,憐兒,聽話,去吧。”
沒用的家夥!雲憐兒心裏冷哼著,不情不願的起床梳洗,等她收拾好趕到廚房的時候,鳳姬早已端坐在門口,臉色陰沉的注視著她。
“憐兒,看來昨天的書抄的還是太少,要你備個早飯磨磨蹭蹭的!”
“對不起,娘親,兒媳錯了!”雲憐兒急忙垂首道歉,心裏卻憤恨難平。
鳳姬看她雙手絞著手帕,知道雲憐兒這會兒心裏不痛快的緊,她清清嗓子,“早飯李嬸兒已經做好了,沒你的事了,你去把衣服洗了吧。”
洗衣服,敢情這老不死的把我當傭人了?!雲憐兒嘴角抽搐。
鳳姬捕捉到她的表情,抬抬手,下人提了兩大盆的髒衣服扔到她麵前,“中午吃飯前,我希望看到你把這些衣服都洗幹淨。”
雲憐兒看那些髒衣服很多都是一些棉布,一看就是下人的衣服,她收起平日裏的溫柔,冷聲問道:“娘親,憐兒明媒正娶嫁進林家,是林家的少奶奶,您讓我給下人洗衣服,會不會是自降身價。”
“林家少奶奶?嗬,雲憐兒,隻要我在一日,林家當家的人就是我,別說洗衣服做飯,我就是讓你劈柴喂豬,你也要給我幹!”鳳姬諷刺地說。
“娘親,您這是做什麼呀?”這時林自強聽到動靜趕了過來,看著眼前的形勢也明白了幾分,他扶著雲憐兒,有些為難的看向鳳姬。
鳳姬看躲在林自強懷裏的雲憐兒嘴角一閃而過的笑意,心裏冷哼,表麵卻是不動聲色。
“強子,你父親死後,娘親獨自撫養你長大,憑一己之力開辦作坊,吃了多少苦,洗衣做飯不過是家常便飯。怎麼你覺得,這些事娘親做的了,你嬌滴滴的妻子就做不得了?”
鳳姬的話戳痛了林自強的心,“是兒子不好,兒子不孝!”
見林自強已經沒有再為自己說話的意思,雲憐兒失望至極,她萬沒有想到林自強居然如此孝順。
“還不快去洗,難道要我請家法嗎?”鳳姬皺著眉頭命令著。
雲憐兒隻得認命的端起木盆去洗衣服,其實雲家家境敗落,情況比外界傳言的還要糟糕,雲憐兒不是沒在家裏洗過衣服,為了擺脫困境她才竭力想要嫁給林自強,如今看來要想在林府生存下去,她倒要為自己謀條出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