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道這孩子真是機靈,一下便能想到緣由。
“這下知道我不是同你玩笑吧,友桐,你將事情細細說與小丫。”
方友桐領了命,喝了口水,娓娓道來。
事情原是這樣,鳳姬上次走之前,方母讓她將那醬悶兔肉的方子寫下,說要讓方友桐去那酒館樓肆處打聽,看可否有人出價收了這方子。
方友桐聽了母親的話,到了那些地方,隻說是自家母親的方子,沒想到真的引得幾家爭相搶購。
後來幾家一對比,方友桐想著日後可長期合作,選了個品行不錯的老板,便將那張方子以一千兩的高價售出。
那家老板嚐過之後,為表誠意,親自將銀子送到方家母子手中。
方友桐看著桌上一疊厚厚的銀票,一時不知作何反應。
倒是老夫人一臉鎮定,仿佛料到一般,隻說,“是這孩子命好!”
……
鳳姬聽罷,雖覺得不可思議,但看著眼前的銀票,心裏還是歡喜不過。
喜歡歸喜歡,道理還是要明白的,方家功勞苦勞全占了,自己隻是坐收漁利,這錢萬不可獨吞,她可不是那等忘恩負義之人。
鳳姬當下便將手中銀票一分為二,放入方母手中。
方母先是一愣,隨即反應過來,趕緊又將東西塞回鳳姬手裏。
“你這孩子,這是做什麼?大娘上次就同你說過,這是你的方子,事成了大娘也不會收你一分好處,不想大娘生氣,就快些收起來!”
“大娘,我知道你疼小丫,但是道理小丫是明白的,這錢大娘一定收下。”鳳姬說著,手又推了過去,“一來,主意是您出的,又是友桐替我張羅的,況且當初拜師,我連個拜師禮也沒有,如今也算補上了。”
鳳姬看了一眼方友桐,想他幫自己說兩句,卻沒想到他隻當什麼也沒看見,顯然站在自家母親一邊。
鳳姬見他幫不上什麼忙,隻好打親情牌。
“二來,如今您願意認小丫做幹女兒,那小丫便是有了娘,女兒孝敬娘親的東西,娘親哪有退還的道理。”
老夫人雖心裏不願意,但孩子都這麼說了,自己不好再拒了去。
還好那老板見他們孤兒寡母,怕給的錢麵值太大,不好花銷,便都換成小麵額的銀票,皆是五十兩的。
方母隻抽了兩張,剩下的放在桌上。
“丫頭,你有心了,大娘聽著你的話,這一百兩大娘便收下了,但這剩下的你收回去,做娘的隻想兒女好,你拿著,娘安心。”
“你拿著,娘安心!”
一句話,正正中中說到了鳳姬心尖尖上,她突然覺得很是幸福。
鳳姬不再堅持,隻是手下握著方母溫暖的大手,叫了一聲,“娘!”
方友桐在一旁先是一愣,繼而一喜。
三人又說了會兒閑話,便到了鳳姬讀書寫字的時候。
鳳姬懂得都是簡體字,如今要學繁體字,隻覺得頭很痛。初時覺得甚是無趣,繁體字不比簡體字順手,一筆一劃甚是複雜,有時寫上數遍,該記不住還是記不住。
但鳳姬向來聰明,時間久了竟也覺得有些意思,一撇一捺如同畫畫般,有時抓住了精髓,寫成的字讓人看著甚是養眼。
兩人約莫在書房待了有半個鍾頭的光景,方友桐想起鳳姬在外呆久了不便,便催她先行回家。
鳳姬也覺得是這個理,倒是自己練著練著入了迷,忘了時間。
方友桐將人送至柴門外大槐樹下,將銀票放進鳳姬手中,不免多了幾句叮囑。
“這些錢財你可收好了,萬萬不可叫人發現竊了去,這可是你傍身的東西,再沒有比這重要的!”
鳳姬心裏好笑,嫌棄地說道,“你真是個呆瓜,這麼多銀子,我怎麼可能便宜了柳家,再說了,這些銀子我還得留著給幹娘養老呢。”
方友桐被她逗笑了,“你幹娘有我照料,你就放心吧,這些銀子還是留作你急用。”
鳳姬後半夜想如廁,便披了衣裳起來走一趟茅房。
剛解決完大事正往回走,耳房雖不緊挨著柳山兩口子住的正室,卻是一條道上的,若是去茅房,必要經過此屋。
裏麵沒亮燈,想是二人早就睡下了,鳳姬看了眼天色,想趕緊回去補覺,耳邊卻有了動靜。
初時以為是院裏鬆樹上的鬆鼠在晚間活動,後走了兩步,發覺不對,聲音似乎是從正室中傳來。
難道這倆人大半夜不睡,還在謀劃著什麼齷蹉的事?
鳳姬駐足附耳過去,隻聽了片刻,臉色冷了下來。
真是敬業啊,惡人簡直沒有比他倆更稱職的了,大半夜不睡覺還在想著怎麼算計她,真不知是不是該給他們頒個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