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心深處總有一絲不對勁的感覺,但程月兒和裴瑜又把項目誇的天花亂墜,讓他實在鬆不了口。
“那個,裴老哥……”馬元軒盡量扯出一個恭敬的笑,“我能把這次投資的錢撤百分之五十出來嗎?”
話音落下,原本還相談十分融洽的包廂頓時陷入一片靜謐。
馬元軒有些緊張地用手指摩挲高腳杯,眼睛卻死死盯著裴瑜。
裴瑜的臉色有些難看,倒不如說他現在覺得有些難堪。
程月兒見勢不妙,趕忙打起哈哈,恨鐵不成鋼般用手輕輕拍了一下馬元軒,怒罵道:“馬哥,你怎麼這麼沒有膽量。裴市長和我們做生意那是看的起我們,瞧你,喝了這麼些酒就醉了,待會兒啊我先送你會房間好好休息休息,不要再說胡話了。”
她眼裏的警告意味十分明顯。
如果不是傻子,都能看出來裴瑜正處於爆發的邊緣。
馬元軒微微眯著眼睛,沒有吭聲。
裴瑜抿嘴,半晌扯出一絲輕笑,“馬老弟這是不信任我了?”
周圍的姑娘見勢頭不妙,先一步退出了包廂。
於她們而言,經常能碰到這種事,在位高官總有不願意讓人知曉的秘密,如果他們要談事情的時候,這點眼色都沒有,那麼自己以後都不會有好日子過了。
看到人差不多都退走了,裴瑜鬆弛身體躺到沙發上,那層漆皮沙發頓時陷入了一個巨大的缺口。
“我想……”
“裴市長,瞧我剛剛不是說了嗎,馬哥這是喝醉了。”程月兒插嘴說。
“我可沒覺得他喝醉了。”裴瑜翹起一雙薄涼的視線看過來,馬元軒頓時心頭一緊,沒有吭聲。
程月兒反應過來,撅起嘴看著裴瑜,“裴市長,您大人大量,馬哥他喝醉總愛說些不著邊際的話。您等等,我先帶他去醒醒酒,你們先玩兒著,我和馬哥去去就來。”
話音落下,她將還處在愕然階段的馬元軒一把拉扯起來。
馬元軒剛想搖頭,卻被程月兒狠狠瞪過來,自從程月兒跟了裴瑜之後,她的地位好像也變得更加尊貴,有時候連馬元軒也要讓她三分。
跌跌撞撞被扯到廁所門口,程月兒率先破口大罵。
“你他媽到底在想些什麼?”
“你敢這樣和我說話!”馬元軒凶狠說,“你不要以為你跟了那裴瑜就有多了不起,在我這裏你該是什麼東西就該是什麼東西!”
程月兒蹬蹬後退兩步,有些忌憚地看了一眼馬元軒,這個男人確實不如看起來那般溫順。
想到這裏,她撫平胸口,冷靜說:“為什麼忽然要撤資。”
“我覺得把家產都投進去有些不保險。”
“保險?”程月兒冷哼一聲,“我們是做生意的,生意玩的不就是一場賭博麼,況且前景那麼好,十拿九穩,你到底哪裏不滿意?”
“你從哪裏看出來十拿九穩?”
“馬哥,”程月兒歎了口氣,“咱們現在這個狀態不上不下,難道你還真的想被那個蘇子凜打壓一輩子麼。”
“你什麼意思?”
“馬哥,我的意思你難道不懂?眼前蘇子凜的保健生意越做越好,你和他的差距也就越拉越大。雖說你把他當兄弟,但人心隔肚皮,誰知道你們之間的差距顯出來之後,他還會不會搭理你。”
馬元軒沒有說話,隻是掏出一根煙點火吸起來。
“馬哥……”
“你別說了。”馬元軒冷哼,“我知道你肚子裏打的什麼壞水,想乘著這條大船一夜暴富。我問你,我要是不跟,你是不是就去找別的主子了?”
“瞧你說的這是什麼話。”程月兒臉上有點掛不住,畢竟她心裏也確實是這麼想的。
如果馬元軒不肯踏上這條船,說明他不過是個廢物、膽小鬼,跟著他終究做不了什麼大事。
兩個人靜靜在原地站了一會兒,馬元軒忽然掐滅煙頭,走出那陣氤氳的空氣,撇下程月兒徑直往包廂裏走去。
程月兒一頓,也不知道這個人到底怎麼想的,但也顧不得太多,忙不迭跟了上去。
馬元軒推開包廂門,臉上神色頓時變得諂媚起來。
走到裴瑜麵前用手用力扇了自己兩個耳光,“哎唷裴老哥,瞧我這張嘴,一喝多了就喜歡說爛話。這下讓您費心了,我道歉,我揍自己一頓,自罰三杯,您看這樣如何?”
“你清醒過來了?”裴瑜不動聲色地說。
“清醒過來了,清醒過來了。”馬元軒訕笑。
“那就喝吧。”裴瑜為馬元軒斟滿三杯酒,高腳杯中的液體閃爍著異樣妖冶的光芒。
馬元軒哈哈一笑,一口接一口飲進肚子裏。
程月兒一進來便看到這一幕,知道所有一切都在自己掌握中,唇角不禁勾勒出一抹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