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苛剛開始一頭霧水,正想說你們夫妻倆的事跟我說幹什麼,但他腦子隨即一轉,要隻是平常的事情,胥雅逸怎麼可能會親自找上他?
但他仔細想了想,自己並沒有把什麼重要的東西告訴過嚴錦曼,胥雅逸到底要跟他說什麼?
“下官不解,請九皇子明示。”
“有些事,我們不方便在這裏說,嶽父可否到府上一聚?”胥雅逸說完,先一步走了。
有你這麼請人的嗎?嚴苛眼裏有些怒意,頓了片刻,他才下決心跟上去。
本來要回府上,但胥雅逸臨時改變了主意,隨便找一家安靜的酒樓上去了。
他絲毫不知,鳳姬就在他們隔壁。
嚴苛坐下來,道:“九皇子有話請說。”
胥雅逸微微一笑,狹長的桃花眼引人淪陷又似暗藏殺機,“曼兒跟我說起了一件往事,十幾年前,南邊發生了一起瘟疫,鬧得民不聊生,不知嶽父可有印象?”
此話一出,嚴苛的身子便僵了。
胥雅逸收回笑意,麵色冷峻了許多,他為自己倒了一杯酒,語氣很平淡:“父皇動用十萬兩銀子賑災,丞相可知當年負責的人是誰?”
嚴苛盯著胥雅逸,平淡的神情突然生出一點陰狠。
胥雅逸卻不為所動,指了指一邊的空酒杯:“看到沒,它外表幹淨白亮,造工極為精致,但是……”
隻聽一聲脆響,那杯子就被胥雅逸摔在地上,碎片落了一地。
看著碎片,嚴苛心中一緊,久久不能回過神來。
胥雅逸卻長歎一聲,頗為惋惜:“偽裝得再好看,終究也會碎的。”
見嚴苛沒有說話,胥雅逸就輕輕笑起來,一雙桃花眼狹長而深幽,“本王隻是開了個玩笑罷了,嶽父為何如此緊張?”
隔壁,鳳姬確定他們是在談賑災,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後,她就離開了。
嚴苛再也強裝不了鎮定,他現在恨不得殺了嚴錦曼,竟然敢把這麼重要的消息透露給胥雅逸,這等於把他的命交送到別人手上啊!從此隻能依靠別人的鼻息才能活下去。
她果然和她娘親一樣,都是賤人!
從酒樓出來,嚴苛垂著腦袋,仿佛老了十歲。
朝中風雲暗湧,各派勢力都已經蠢蠢欲動。
隻等老皇上病情爆發,就是他們衝鋒廝殺的時候。
胥雅逸再也忍受不了,幾番試探大胥帝的態度都很明確,他要傳位的人是太子。
從嚴苛那裏勒索了不少的銀子,他養的私兵人數也越來越多,而玉貴妃每日都會照常送一碗被動過手腳的湯藥給大胥帝。
母子倆極為配合。
玉貴妃的娘家將軍府也在籌謀等待,隻要胥雅逸一聲令下,他們就會攻占皇宮。
這詭異的平靜,在持續了半個多月之後,終於被打破了。
是夜,伸手不見五指,磅礴大雨衝刷著石青小路,一陣陣整齊劃一的腳步聲隱匿在這雨中。
大胥帝還在禦書房內批閱奏折,一身寬大的黃袍把他從頭到尾都攏住了。
燭火微閃,一把長劍破窗而來,大胥帝側身一躲,長劍直直的插在他剛才在的位置。
胥雅逸破門而入,卻隻見一把長劍插在那。
此時外邊突然傳來嘈雜的聲響,有火光閃爍。
胥雅逸心中咯噔一跳,身體僵住,中計了!
“不知皇弟深夜造訪禦書房,所謂何事?”
一道清脆的聲音響起,胥雅逸抬眸望去,隻見身穿黃袍的元執正笑意盈盈的看著他,在火光的照映下,他左眼下的紅痣極為妖冶。
而他身邊還站著一臉肅然的大胥帝和封子墨。
士兵已經把這裏包圍起來了,再厲害的人也插翅難逃。
這時,一士兵來報:“啟稟皇上,叛軍已經被控製住了。”
聽言,胥雅逸的身子更僵了,心好像也停止了跳動,他滿眼不可置信,怎麼會這樣?
他們計謀了很久,就在今夜攻占皇城,而他把老東西殺了之後,嫁禍給太子,再給他們安上意圖謀反的罪名,自己救駕來遲,到時候昭告天下,皇位就是他的了。
但是為什麼會變成現在的樣子?這不是他想要的!
大胥帝冷著臉,“給朕將這逆子拿下!”
胥雅逸自知解釋已然無用,便也不做那些無謂的掙紮。
而玉貴妃在事情敗露那一刻,服毒自盡了,至於她在破廟殘殺少女的事情,也被人捅了出來,一時間人心惶惶。
龍顏大怒,將軍府被滿門抄斬,嚴苛見勢不妙,收拾行李正欲逃亡,不想卻晚了一步,這些年他所做的髒事也被捅出來了,落得個株連九族的下場。
至於胥雅逸,大胥帝的子嗣本來就少得可憐,他並不打算殺了他,而是下了一道聖旨將他終生都囚禁在九王府內,至於那些下人、妻妾,除了嚴錦曼以外,統統斬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