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中短暫的沉默之後,突然爆發出一陣肆意的狂笑。
幾乎所有人都抱著肚子前仰後倒的用充滿鄙夷的目光望向肖遙。後者愣神間,似乎還想爭辯:“真的是他,確實是他讓我贏的。”
空空兩聲重響從沈爺的駐地拐杖中發了出來。冷目掃了一圈,那些賭場保鏢們趕緊收起笑容低下頭去。
打量了幾眼肖遙身前站立的李傑後,沈爺自然不會再輕信肖遙的任何話語。瞪目道:“我不管你是靠誰贏的!我隻想知道,你到底是用什麼方法贏的?”
此刻場中沈情在笑,霍莊在怒,而沈爺卻是焦急。
與他們所不同的沈爺,在經曆過大半生的風浪後早就沒有了年輕人稚嫩的想法。他最關心的是對方一直隱藏的秘密到底是什麼?懲罰倒是其次,關鍵是這種“出千”的方法是否能為其所用。
從三十二歲隻身來到拉斯維加斯挑戰當時全世界公認的“賭王”開始,到之後於公海之上獨戰七大賭界高手……連續的拚搏,無數次經曆生死賭局的沈爺才能憑借一己之力在各大豪強的咄咄威視中建立起了這間威龍賭場,完成所有人都仰望的傳奇。
也許很多人都無法相信,多年未經曆賭局的沈爺其實心中不敢再賭。說徹底點,站在巔峰的沈爺不敢再輸。他現在已經不僅僅隻代表他一個人,他的輸贏關係到了整個“威龍”的生死。
原本還欣喜尋到一位曠世奇才的沈爺在聞聽消息後第一反應就是震驚,而後是擔憂。不管對方是假冒也好、出千也罷,肖遙是實實在在的在自己麵前贏了。這種連自己都看不穿的“千術”到底要高明什麼地步?如果換個人來,自己豈不是也看不穿?!如果那個人是帶有敵意呢?
別看沈爺一直默默的盯注著霍莊在毆打肖遙仿似解氣,其實霍莊的那一拳拳都仿佛打在他的心坎上。他甚至害怕霍莊一個不小心就把對方打死,那秘密再也無法知道了。
緊緊的盯著肖遙顫抖的嘴唇微微開合,緊張的沈爺錯覺連時間都變得異常緩慢……隻可惜,肖遙還是那句重複的話:“我不知道啊……是他教我的。”
搖頭間,沈情笑著譏諷道:“有你這麼做老大的嗎?真讓人看不起你。有好處都讓你得了,出了事就拉小弟擋罪。我說李傑啊,是叫李傑吧……你要今天死了,就怪你自己眼瞎跟錯老大了。”
李傑沉著臉色沒有說話。他不怪肖遙,因為肖遙說的是實話。其實他也沒想過要讓肖遙遭這個罪,按他所計劃的不過是借肖遙接近沈爺而後悄悄的在幕後幫助對方。而且他本來自信有他的從旁掩飾,絕對不會讓肖遙露出馬腳。隻要肖遙明智的在事後跟隨他離開,不僅可以安保他沒事,而且還能讓他得到一筆不小的財富。隻不過他沒有預料到,肖遙居然忘形的在臥室裏挑逗精明的沈情,讓事情暴露也讓他們陷入了本不應該出現的危機。
“打什麼茬!都給我讓開!”沈爺惱怒的一句發火,差點就敗壞了多年積養的清修心性。
所有人自覺的讓開後,沈情乖巧的扶著沈爺的手臂,後者一步步的目光盯注著走到李傑麵前。
手中的降龍木拐杖指了指肖遙又點了點李傑:“他說是你教他的?”
身後肖遙已經焦急的使勁扯著李傑衣角,知道此時無法再回避的李傑隻好無奈的抬頭注目道:“不錯,是我。是我讓他贏的!你怎麼說吧?”
沈爺還在仔細觀察李傑,身旁的霍莊已經大罵出口:“放屁!你讓他贏的?你當你是誰?還想騙人?老子現在就宰了你們兩個!”。一摞袖子,突然從旁邊牆壁上抽出一把長劍,怒氣衝衝的就朝李傑奔來。
啪的一聲!沈爺忽地一甩拐杖狠狠的抽在霍莊的手臂上,頓時讓他吃疼的連長劍都掉落在地,一臉不解的瞠目望向沈爺。
“我在這裏,輪不到你插嘴。”
別看沈爺老態龍鍾,一句嗬斥出口後再是不服氣的霍莊也隻能乖乖退立一旁。
轉頭再次望向李傑,一老一少目不轉睛的互相對視著。雖然其他人還在認定李傑的承認不過是出於義氣,但這些人都紛紛佩服著這位年輕小夥子臨危不懼的沉著。因為此刻站在李傑麵前的這位老者可是拉斯維加斯稱霸數十年依然巍然不倒的“賭王”。
沈爺伸出一根手指,下了個決定:“在這間房裏,你跟我單對單賭一局。賭什麼,你可以隨便挑……若你勝了,你和他的事情我可以既往不咎;若是敗了,你們兩個將再也看不見明天的太陽。”
沈爺淡淡的語氣,說話時並沒有像霍莊那般的吼叫,也沒有把刀架在對方脖子上以示威嚇。但所有人都確信,如果李傑敗了,下場會跟沈爺所預言的一樣毫無偏差。說是剁成肉醬,保證動手的人不會留下一根整塊的骨頭。
這倒是其次,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到了沈爺要和李傑對賭這件事情上。賭王要與一位陌生人對賭?傳揚出去,哪怕就算李傑輸了也是足夠他揚名的了。這些人都想不通,為什麼貴為賭王的沈爺會對一位馬仔如此“看重”?
默默的注視了良久,李傑都沒有表露任何的態度。沒有答應,沒有否定,沒有恐慌,沒有發狠。隻是這樣麵目沉靜的站立著,手掌緩緩的伸進了敞開的夾克內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