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蓮之火,地獄的業火烈焰,可以燒盡所有帶靈魂的事物。在紅蓮地獄裏,不斷湧出鮮紅的血,使得紅色的火焰燃燒的更加絢麗,這是他人的終結之火,卻也是我的涅槃之火,鳳凰會涅槃重生,而這涅槃之火,練就了紅色的我,紅蓮。
失憶?試想,如果有一天,你一覺醒來,失去了記憶,連自己的名字也想不起來,睜開雙眼的那一瞬間,會對現有感到無措?還是對未來感到恐懼?
我沒有了記憶,但從睜眼第一次見到這個世界開始,於我而言,還來不及無措和恐懼,便失了心。睜眼後看到的第一幕,便讓我在紅蓮地獄裏,提前迷失了自我。在這裏不講仁義道德,更不講人性。人,好比是屠宰場的牛羊,若不想任人宰割,就隻能做刀俎,最強的刀俎。
眼前的第一幕,廝殺、分屍。一個孩子,大概十歲,左手持劍,而另一隻手,握著人的殘臂,那殘了的手臂盡頭,是外翻的腐肉,已經凝固了的紅色血液呈現出一塊塊深紅色血塊覆蓋在上麵。
這一幕讓我作嘔,我想沒有任何正常人看到那一幕會無動於衷,這也許正是那個孩子的一種策略,從心理上打壓對手,而很明顯,從腐爛的肉塊來看,他似乎成功了不隻一次。可是,這裏是地獄,地獄裏還活著的人早已經不再正常,他低估了被逼到絕望境地的人會有多麼恐怖的舉止。
在自己的“獵物”麵前將那隻斷了的手當做“武器”,會給“獵物”造成一理恐懼,但是若這種恐懼被釋放到極點時,便是拚了所有,不再恐懼。
和他一般大的那個孩子——這個所謂的“獵物”一手直接抓住了那隻斷了的手臂盡端,用手指將裏麵的腐肉深深用力拉扯了出來,已經凝結的血塊又重新化作鮮血湧了出來。所有人屏住了呼吸,他也驚慌失措了,但還沒來的及回過神,一劍便刺穿了他的心髒,因為“獵物”被刺激到失去了理性,於是將獵殺的“對象”瘋狂地分屍了。
這是一個“獵物”反攻成“獵人”的過程,獵物與獵人的轉化隻在一刹那。再厲害殘忍的獵人,也可能成為別人的獵物。在這裏不是比誰更殘忍,而是比誰更會應變,即便這種應變也要建立在殘忍之上。
那個時候,我忘記了自己,更忘記了呼吸。鮮紅的血分分秒秒都充斥著我的眼球,從此以後,紅色便成了最熟悉的顏色,強烈惡心的血腥味太過濃烈,讓我在之後,失去了對其他氣味的感知。
在這裏,哪怕死,都不知道能不能得個全屍,又有什麼人還敢輕易放棄呢,這是一個“獵殺”遊戲,也是一個“人性的屠殺”遊戲。活著的人的靈魂正在被吞噬,變成一句句行屍走肉,沒有人性,沒有情感。我想,他們是絕望以後變得無人性,可我和他們不一樣,沒有記憶,沒有情感,本身便沒有牽掛,所以我不會留情。
沒有體驗過絕望,但隻要能活下去,我並不懼怕,隻是在我手下死去的人,我都會留下他們的全屍,似乎還知道自己是一個人。在那之後,每天晚上我們有五個小時的時間可以休息,外麵的人會把我們每個人單獨鎖在籠子裏,像禽獸一樣,被關著,可有一個人不一樣,每天晚上會有人單獨將他帶走,第二天白天再將他送進來。
我聽那些人在晚上議論過,凡是見過他眼睛的人都會像失了心智一樣,站在那裏被殺,而且聽他們說他的眼睛是藍色的。這很奇怪,且不說藍色的眸子多不正常,再說既然見過他眼睛的人都會死,那他們又是如何知道這些事情的。
不過潛意識告訴我這個人非常特別,接下來的日子我都避免與他正麵交手,不知道我們之間的差距到底有多大。直到那天,他主動向我走來,避無可避。第一次直視他,我看到了他純粹的藍色眸子,那是具有魔性的眼睛,在他的眼睛裏似乎有什麼東西在湧動,就像一個無底的黑洞,在吸食著你的靈魂,可是你卻逃不了,應該說是不想逃,就像有什麼東西在吸引著你。
身體在一點點僵硬,他離我越來越近,直到大腿間猛然的疼痛才讓我徹底清醒,擺脫了身體上看不見的禁錮。在最後一刻他的劍快要刺到我的胸口時,對生的強烈渴望讓我的右手得到了自由,將短刀紮入大腿,強烈的疼痛感換回了我全身的自由,原本計劃著側身躲過那一劍,但是或許我能有更好的選擇,他一劍貫穿了我的肩膀,我的短刀也在那一瞬間紮進了他的腰間。
很快,四周突然變得很混亂很嘈雜,外麵有人衝了進來,他們立刻分開了我們,鮮血噴濺出來,每個進來的人望向我的眼神都是要我死,從來沒有如此懼怕過,或許是知道這一次再也躲不過了。可是究竟為什麼,我隻是按照他們的規定,若不殺他,死的就會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