蓮絹似血,絹拭血,是我錯了;血蓮宿錦,蓮繡血,我的心痛了。
“紅蓮,你釀的紅蓮酒,會是這個味道嗎。”
夕陽西下,既無古道,也無瘦馬,獨留幾壺紅蓮酒,斷腸人在樹下。晚霞染紅天邊的一片雲彩,是絢爛的赤色血霧,勾勒出世間最縹緲的美麗幻境。
懺悔,痛苦縈繞心頭,這一次,你醒來之後,看到的第一個人再也不是我了。
還未換下成婚之日的喜袍,再精致的麵容,再讓人移不開眼睛,也無法讓人忽視他嘴角勾起的一抹苦笑。喉結上下滾動,無色的紅蓮酒,流過下顎,留在心上。
此情此景,若還有機會,一定不會在騙了自己,碎了你的手絹。他坐於樹下,喜袍上蹭上了黃色的塵土,一不小心碰到了腳邊空了的酒罐。酒罐越滾越遠,直到在一人麵前停下,蹲身將它撿起,沒有出聲,她將它放回了原位。
沒有睜眼,心如死寂,他倚靠著身後的大樹,苦笑道,“冷風,你那天問我,不會後悔嗎。我想說後悔了,不是後悔自己娶了靈心,而是後悔丟了她送我的手帕,更加後悔傷害了她,她為我做的太多,而我卻將她傷的太深。”
前來之人仍然在沉默,他繼續講道,“她的心傷了,我救不了;她的身走了,我留不住,就連她送我的手帕,也被我碎了,丟了,這兩天一直找,一直跑,可無論我怎麼跑,怎麼找,就是再也找不回來了。”
“一直以來,我隻是愚蠢的自以為,她對我沒有那麼重要。我現在最希望的事情就是,在她醒了後,還可以重新走到我的麵前,聽我說一句,隻一句,’我後悔了’。”
“你說,她還會原諒我的自以為是嗎?”一絲晶瑩從眼角滑落,他落淚了,第一次,是為國破,第二次,是為她,哭了。
沉默,是一如既往地沉默。他一個人說著,“你不說話,是心裏也在嘲笑我的愚蠢嗎。”
過後,藍又天便沒有再出聲,隻剩西風吹過,樹葉沙沙,落葉飄飄。
待他緩緩地睜開雙眼後,直到看清眼前之人,他才知道,又錯了。站在自己麵前的不是冷風,更不是別人,而是另外一個他在意的人。
清靈心彎下身子前傾,嬌俏說道。“又天,是我。”
沒有不開心,看不出難過,清靈心站在她的麵前,笑得燦爛。
“是冷風告訴你我在這裏的。”頭昏昏沉沉,藍又天單手扶額說道,“剛剛的話,對不起。”
“為什麼要說對不起呢,我隻聽到你說你不會後悔娶了我,我很開心。”雙頰泛起了粉色,她笑著向他伸出了手。
借著她的力量,用另一隻手撐地,藍又天緩緩站了起來,他的樣子與兩天前相比,呈現出了巨大的反差,頹廢至極,眉頭緊鎖。“以前我和你承諾過,心裏隻會有你一人,但是現在,我做不到了,靈心,我真的做不到。我沒有辦法去欺騙自己的心,特別是在你的麵前。”
待他說完,清靈心用雙手環住了他的腰,頭靠在他的胸前說道,“我不會去逼你去做選擇。如果她醒了,你便去找她吧,我知道你的心裏也有我就夠了。現在,跟我回去,好嗎?”
明明與對麵這個人有著仇,對他本來應該隻有恨。可是,當她看到他落魄醉酒的樣子,看到他為了那個人哭,為了那個人無比自責,她的心裏竟然也會難受,甚至想要做些什麼去安慰他。清靈心,你難道真的對他動心了嗎。
感受到他強有力的心跳聲,她聽到他說,“其實,這兩天,我的內心一直在煎熬,一個聲音告訴我,紅蓮為我剜心自刎,這讓我悔恨心痛不已,”
“而另外一個聲音又在質問我,那你怎麼辦,我也為怕傷害你,這真的快要把我逼瘋。”
“你心裏有我這樣就夠了。”清靈心答道。盡管隱藏的很好,但是他說的話,真的讓她的心有些發緊。
“靈心,相信我,無論以後發生什麼,我也絕不負你。”
“我不會有不信你的時候。”這句話,從她口中脫口而出,不假思索。
兩人相依相偎,隻是從天邊隱隱顯現出的一牙月亮,並不圓滿。遠處一人,將眼前一切盡收眼底,眼裏抹過一絲狠色。
這個時候,紅蓮烈內,蓮花榻上,正躺著一名白衣女子,嘴唇毫無血色,之前胸前的巨大血窟窿已經消失了,身上已經完全沒了血跡,幹淨如初。
一人站於蓮花榻旁,靜靜地看著沉睡的女子,並小心翼翼地牽起了她的手。他的臉色蒼白,額頭滲出了不少汗珠,看著像是在忍受著極大的痛苦。盡管這樣,他仍然溫聲細語道,“紅蓮,你該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