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夕的雨下到半夜便停了,雜草重生的荒廢田地裏,火光四射。
熠熠燃燒的烈火化為一條火蛇,淡黃色的焰光包裹著紅色的蓮瓣,紅色的蓮瓣旋繞成螺旋狀的花鏈,束縛著瘋狂扭動的火蛇。
“霓火,你要做什麼!”
翻飛的橙色廣袖焰紋霓裙,披錦高高飛灑,一女子赤腳懸於半空,手臂交叉於胸前,指尖飛速地在空中畫著圖文,呈現火焰撩人之態,紅蓮烈宮主四大貼身護法中,唯一的女護法——霓火。
強撐著還未完全恢複的身體,步步後退,將螺旋繞成的花鏈打散,收回,在麵前聚集成了一個紅色“花盾”,抵擋住烈火的進攻。
“紅蓮,我並不打算傷你性命,隻是需要取你的血一用。”在空中,女子又不知做了什麼手勢,削減了火焰的攻勢。
星星之火,尚可燎原,更何況是凶悍的火蛇,更加無法控製其不燒到周邊其他事物,燃燒產生的白色煙霧,“咳咳。。。。咳。”眼睛酸澀無比,強逞著睜著雙眼,熏人的白煙刺激著眼球。
你,還沒有找來嗎。
半睜著眼,透過濃煙,她看到那身橙衣向自己撲來,手裏還拿著銀色的匕首,鋒利的刀刃泛著冷光,匕首!下意識地閉上了雙眼,她怕,怕匕首的殘忍!身子忍不住的顫抖,不敢睜眼,等待著匕首紮進自己的皮肉,劃出鮮血。
安靜,耳朵隻聽得到火焰燃燒的聲音,卻遲遲還沒有感到身體上的疼痛。沒有睜開眼睛,但很想知道發生了什麼,她聽到一聲悶哼。
突然,感覺到一隻溫暖的手掌扣在了她的腦後,將她摁在了懷裏,熟悉的白梅香,突然覺得很貼心。
“別怕,有我在。”隻要我在,就不會讓別人再去傷你。
“烈月,宮主讓我來取她的血。”
“我說過,取血之事,不勞他費心。”
取血?為什麼都要取她的血,紅蓮緊緊攥著自己的拳頭,在自己身上,這幾天,究竟出了什麼事。
猛地睜開眼睛,抓住他的手掌,從他的懷裏,她慢慢抬起了頭,看到了,臉色發白的烈月,以及霓火手中還在滴血的匕首。
難不成。。。紅蓮睜大了雙眼,瞪著眼前這個,還在對自己微笑的人。
聽到他對霓火嚴肅說道,“這件事情,我會去和宮主交代,你現在,離開。”
紅蓮伸手想要探向他的背後,他的手卻快了一步,提前摁住了她,他斜著眼睛,朝身後說道,“還不走嗎?”
“哼。”霓火不屑地丟下了匕首,食指一比劃,在腳下幻形出一條火蛇,架著火蛇憤然飛走了。
重新拾起笑容,卻發現紅蓮拉下了臉色,烈月偏頭問道,“怎麼,這副表情,是在怪我來晚了嗎?”
怎麼會責怪,她很快搖了搖頭,否認道,“你受傷了。”
“恩?”轉過腦袋,他側脖,望了望後背上的傷口,傷口很深,紅色染開了白衣。“不礙事的,隻是小傷。”
不礙事。。。為了我,已經分了自己的心。現在,又為我擋住了匕首。
紅蓮沉默著扳過他的身子,在親眼看到那個淌血的傷口後,感到鼻頭泛出了一股酸澀,哽咽道,“對不起。”
她小心翼翼地為他處理著傷口,他安慰著說,“現在為何如此容易哭了,曾經的你可是冰冷的。”
在聽到冰冷二字後,她停下了手裏的動作,“換臉,剜心,自刎,補心之後,我覺得自己變脆弱了。”
“但在我眼裏,卻並非脆弱,反倒是多了一份柔情。”烈月低下頭,從袖中拿出一張疊好的白色手帕,遞到了身後。
他說道,“我知道這對你很重要。”
疑惑著,從他的手中接過,這是一張經過縫合後的舊手帕,她輕輕地將它展開,待看到手帕上繡著的紅蓮花後,她的眼前模糊了,模糊中,她還看到在紅蓮花之上,多了一輪圓月。
這時,烈月清了清嗓子說道,“我看這手帕上隻有一朵蓮花,就感覺這孤蓮一朵太過孤單,於是找人多繡了輪月亮在這手帕上,以月伴蓮,沒有事先告訴你,便這樣做,你可會介意?”
聽到他這一說後,她搖了搖頭,哭著笑道,“不,這樣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