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霸王卻突然有了菊仙,那個和娘一樣,是個妓女的女人。
他怨,他妒,他委屈,可他隻能唱一曲貴妃醉酒,一幕牡丹亭。
他隻想做回他的虞姬,可是他一手養大的四兒卻破滅了他的希望。
看著毒癮發作,埋首在菊仙懷裏喊娘的程蝶衣,一直隱形般站在旁邊的林小曼,泣不成聲。
當程蝶衣被紅衛兵壓在火堆旁,看著他的霸王出賣他和菊仙時,林小曼心如刀絞,一種撕心裂肺的絕望透體而出。
她從未有任何時候,像此刻般,深切的體會到程蝶衣的內心情感,仿佛他是她的前世。
電影結束,看著那熟悉的海報,林小曼的淚依舊如泉,難以抑製的悲傷蔓延。
她甚至無法說服自己,嚐試去演繹程蝶衣,她擔心自己會忍不住崩潰。
將頭盔拿下,林小曼久久無法平複,在如波浪般翻湧的痛苦中恍惚起來,不知不覺沉沉睡去。
等第二天的陽光灑進房間,被刺目的亮光晃醒,揉了揉腫脹的眼睛,林小曼扭了扭發酸的脊背。
好在是夏天,除了被蚊子咬了兩口,倒是沒有因為睡了一晚上的沙發而感冒。
抻了抻僵化的肌肉,林小曼拿出瑜伽墊在陽台做了兩組瑜伽,這才感覺渾身的酸痛好了很多。
隻是她的腦海中,依舊在回放著電影中的片段,情緒一直有些低落。
她明白自己這是入了戲,如果不能夠及時出戲,會在很長的一段時間內,都無法調整狀態,投入精力去做其他事情。
所以她幹脆打電話向張導請了假,然後專心待在家裏,戴著頭盔進入電影,嚐試去演那個讓她入戲的角色。
進入模擬演繹,她選擇了第一幕,年幼的小豆子......
看著娘親用領子蒙住她的臉,林小曼驚恐萬分,她知道接下來娘會切掉她的手指,可是半響她看著鮮血淋漓的手,卻沒有疼痛,不禁有些呆愣住。
這才想到,這不是真的......
神情有些恍惚,可是劇情還在繼續,當她看著一群孩子,拿那種看低賤東西的眼神看向她時,心中酸澀難言。
就這樣,她呆在這個叫小豆子的軀殼裏,跟著戲班子的孩子們開始了每天的功課。
看著小石頭被打得“哎喲”直叫,對她偷偷擠眉弄眼,又險些沒笑出聲來。
漸漸的,她就亦步亦趨的跟隨著劇情一路往下,幾度出戲,幾度入戲,早已不在乎是在演戲還是在活著。
當電影再度結束,她的眼前黑下去又亮起來,林小曼擦幹眼淚,點開了原作對比。
雖然早有心理準備,但看著同樣的背景,同樣的人物,卻天差地別的表演,她的臉色依舊有些難看。
如果說哥哥演的程蝶衣,是姿態優雅矜持,身子婉轉婀娜的,那麼她的程蝶衣卻是一身風塵的媚俗。
哥哥的程蝶衣,眉梢眼角全是戲,而她的,卻死板木楞,就像是一個提線木偶。
看著自己不忍直視的表演,林小曼搖頭歎氣,果斷關掉了才放了不到十分鍾的對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