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人命案”這三個字,安太妃的眼角猛然一跳,回頭瞥一眼,卻見白煜正吊兒郎當地坐在椅子上,她不由氣惱地咬了咬貝齒,這小孽障天天沒個正形,淨給她惹是生非!
“什麼人命案?”安太妃看向管家,蹙眉問道。
“陸大人並未詳說。”
安太妃轉身看向白煜,沒好氣地問:“煜兒,你又幹了什麼好事?”
“你們連我上茅廁都恨不得有人看著,我哪有空去惹是生非?”白煜語調懶散道。
安太妃無可奈何地歎氣,對管家說:“將陸大人領到前堂。”
管家領命退下,安太妃隨即移步前堂。
不多時,管家便把順天府尹陸展領進了前堂。
陸展恭敬地作揖行禮後,安太妃請他入座,優雅從容道:“不知陸大人今日到訪,所為何事?”
陸展進來之前已經打好腹稿,頷首謹慎地答道:“回太妃,下官前來叨擾是為了請王爺協助調查一樁人命案。聽聞王爺與唐興騰發生了點小矛盾,爾後唐興騰意外中箭身亡,其父唐鴻誌已抬著他的屍首來到衙門報案,告發王爺是殺人凶手,下官心想其中可能有什麼誤會,所以懇請王爺協助查清此案。”
一段話滴水不漏,用詞嚴謹,雙方不得罪,還把讓白煜“配合調查”,說成了“協助調查”,讓人幾乎難以回絕。
聞言,安太妃微微蹙了下眉頭,神經繃得更緊了些。方才還慶幸白煜躲過了一箭,沒想到與他起衝突的老對頭卻死了,不知是巧合,還是有人故意借機栽贓陷害。
沉吟片刻,安太妃點頭道:“吾兒當時也被箭所傷,是該好好調查一番,看看是哪個歹徒如此膽大妄為!”
陸展愣了一下,眼底有一絲狐疑稍縱即逝,不動聲色地問:“沒想到王爺也受傷了,不知傷勢如何?”
“吾兒被毒箭劃傷了手臂,幸虧治療及時,不然那條手臂便廢了。”安太妃神色凝重地叮囑道,“還請陸大人盡快將凶手緝拿歸案。”
陸展不禁皺了皺眉頭,看來此案比他想象的還要複雜,將信將疑地瞥一眼安太妃,心中疑慮叢生,也不知這是不是安王使的苦肉計。
“下官定盡快查清案情!”陸展堅定地說,“太妃,可否讓下官親自去見王爺,了解當時的情況?”
“本妃讓他前來與你詳說,請陸大人稍候片刻。”
安太妃對管家使了個眼色,管家會意退下。
得知順天府尹是為唐興騰的命案而來,白煜愣了一下,詫異道:“唐興騰當真死了?”
管家點點頭,繼續道:“小王爺,唐家人以為是您殺了他,已抬著他的屍首去衙門狀告您……”
“本王雖然看他不順眼,但也沒想過真要置他於死地,不然他還能活到現在?”白煜說道,“不過他平日裏作惡多端,死了也算是他的報應了。”
說罷,他拂衣起身,走向前堂。
走到前堂門口,白煜抬眸瞥陸展一眼,邊往裏走,邊興師問罪:“陸大人,你上回若是聽本王的話,好好管教唐興騰,別讓他那麼快出來,讓他好好反省思過悔改,也不至於一出獄就開始興風作浪行凶作惡,害得本王也受了傷。你瞧,如今連老天爺都看不過去,幫忙收拾他了。”
“下官參見王爺。”陸展背後冒著冷汗,恭敬地深深一揖,“王爺教訓得極是,下官一定思過悔改。”
事實上,陸展實在冤枉,當時皇上把案子全權交給他處理,他也完全按照皇上的旨意辦事,象征性地關了唐興騰幾日,便把他放了。
沒想到這個唐興騰如此能作死,出獄不到兩日又與白煜發生衝突,還丟了性命。真應了那句老話,惡人自有天來收。
誰生誰死本不關他的事,隻不過此案牽連到的兩個人身份都不一般,如若處理不妥當,他的烏紗帽依舊岌岌可危。
他重點看一眼白煜纏繞紗布的手臂,故作關切地問:“聽說王爺也受了箭傷,可還安好?”
“本王命大,僥幸躲過一劫。”白煜盯了他一眼,先發製人犀利地質問道,“陸大人,你這順天府尹怎麼當的?竟讓京中出現這種當街行凶的惡徒,還出現弓箭這種危險的違禁品,本王堂堂一個王爺都受傷了,若是讓皇兄知道了,你該當何罪?”
陸展聽著這一番控訴,禁不住冷汗涔涔,背部比剛才彎得更低了,謹慎而誠懇地說:“下官失職,讓王爺受了傷,實在罪該萬死!下官此番前來,便是為了請王爺協助調查案情,可否請王爺詳說一下當時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