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徹蹲下來慢慢上前,把棉衣放在幹草附近,母貓一下子又進入戒備狀態,看到桓徹並沒有傷害它的孩子,而他又逐漸退遠,豎起的毛才重新軟下來,不一會兒自己叼著貓崽鑽進了舊棉衣裏。
大功告成後,他們才直起身,長舒了一口氣。
白煜又環顧一遍柴房,搖了搖頭:“明兒我再帶個貓窩過來,把它們轉移到你院裏。”
“嗯,這樣也好。”
就在這時,外麵傳來了丫鬟的叫喚聲:“小王爺,大公子,你們在哪兒?”
聞言,他們的心皆咯噔一跳,這才想起他們已經偷溜出來許久,隻怕桓修遠早已回學堂了。
不敢再做耽擱,他們立即快步趕回聽雪居。
看到桓修遠麵色嚴肅地坐在書房裏,他們不禁頭皮一麻,連忙順了順呼吸,忐忑不安地慢慢挪步到他麵前,齊齊拱手作揖:“先生。”
桓修遠沉著臉把手上的書擲在桌麵上,發出嘭的聲響,問道:“完全把我的話當耳旁風,還當我是你們的先生?”
白煜咽了咽口水:“先生,我們方才出去,是事出有因……”
沒有等他說完,桓修遠便打斷了他的話,直直地盯著桓徹,厲聲斥責道:“徹兒,之前我教過你什麼?該如何做一個伴讀?”
桓徹從未見過二叔發過這麼大的火,心中不由一驚,如實答道:“身為王爺的伴讀,應該以陪王爺讀書……輔佐王爺為己任,凡是耽誤王爺前程之事,皆不可為。”
“你又是如何做的?是否盡到一個伴讀的責任?”桓修遠逼問道。
桓徹抿了抿唇,低著頭沒有說話。
“上午你才說,會監督王爺約束自己的行為,不讓他玩物喪誌,結果你非但沒做到伴讀該做的事,反而學會了陽奉陰違,帶著王爺逃課出去玩!本以為你恢複了神智,能明辨是非曲直,是個可塑之才,將來成為輔佐王爺的左膀右臂,沒想到你竟如此不堪大用!真是朽木不可雕也!”
桓修遠雖然是在訓斥桓徹,可那些話就像一個接著一個巴掌扇在白煜臉上,讓他臉上火辣辣,忍不住站出來想要解釋。
還沒來得及開口,桓徹就扯了扯他的袖子阻止他,說道:“我沒有盡到伴讀的職責,還請二叔責罰!”
二叔正氣在頭上,白煜在這時出來解釋,無疑是火上澆油,說不定連他一起受罰。
白煜也知道桓修遠是在指桑罵槐,他若多說什麼,指不定會把桓徹連累得更慘,隻好忍住不說,心似火燒。
“身為王爺的伴讀,你的責任便是陪王爺讀書學習,而不是陪王爺逃課去玩,耽誤王爺的前程。王爺犯了錯,伴讀也難辭其咎。”桓修遠義正言辭地說,當即立下規矩,“自今日起,隻要王爺犯了錯,你也要一起受罰。”
白煜不由皺起眉頭,薑果然還是老的辣,桓修遠分明是拿桓徹來製約他。
他還想說什麼,再次被桓徹阻止了,誠懇萬分地說:“王爺犯錯,是伴讀失職,還請二叔讓我替王爺受罰!”
白煜微微一愣,隨即反對:“你……”
“王爺身為未來國君,不能明辨是非,聽信身邊人的讒言。他現在該受的懲罰若由你來受,將來誤國誤民的罪責你可受得起?”桓修遠打斷了他的話,命令道,“王爺罰抄《弟子規》三十遍,抄不完不許下課!徹兒去雪地裏罰站,直到王爺抄完為止。”
“是。”桓徹對他行了一禮,便轉身走了出去。
看著他的背影,白煜如鯁在喉,不自覺地攥緊了拳頭,轉身走向書桌,坐下後馬上奮筆疾書。
《弟子規》字數說多不多,說少也不少,但抄寫三十遍著實要命!
白煜寫得手臂又酸又麻,手指僵硬得都快握不住筆了,還沒抄完。
下意識地抬眸望向窗外,看到桓徹已經在雪地裏凍得瑟瑟發抖,為了讓他少受點罪,白煜隻好咬牙挺著,繼續埋頭抄寫。
“二爺。”
白煜寫到最後一筆時,正好被一個女聲打斷,抬頭望去,發現是桓徹院裏的大丫鬟。
“何事?”桓修遠的語氣已經恢複正常。
丫鬟轉眸瞥了一眼桓徹,擔憂地提醒道:“大公子快撐不住了。”
聞言,白煜立即往窗外望去,看到桓徹的身子已搖搖欲墜。
他急忙忙補完最後一筆,隨手拿起那疊抄好的紙,快步走到講案前,放在桓修遠麵前:“先生,我完成了。”
說完,他便朝門外衝了出去。
隻見桓徹兩股戰戰,早已撐到極限卻依舊堅持站著。
他連忙跑過去攙扶他,卻隻能單手用力,說道:“阿徹,我們回去。”
桓徹已快凍僵,再加上站了太久,兩條腿像沒知覺了似的,一步也邁不動,嘭地摔倒在雪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