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太妥吧?”
“都是男人,有何不妥?”
“……”桓徹解釋道,“不合規矩。”
白煜主動往裏移了位置:“別跟我提規矩,煩。”
桓徹抿了下唇,隻好把手上的被子放到一旁,吹滅蠟燭躺下。
屋裏頓時漆黑一片,伸手不見五指。
一時無話,隻聽得到彼此的呼吸聲。
半晌後,白煜打破沉默:“你睡著了嗎?”
“沒。”
“自我記事起,還是第一次與別人睡。”
“自我清醒後,也是第一次跟別人睡。”
“……”白煜轉過頭來,“你睡覺踏實嗎?”
“應該還好。”
“那就好,你若是亂動吵到我,別怪我踹你下床。”
“……”
白煜又拖著他絮叨了許久,而桓徹因為方才喝了藥早已困極了,隻能強撐著精神有一搭沒一搭地陪他聊天。
直到身邊傳來均勻的呼吸聲,桓徹才緩緩閉上眼睛。
不知過了多久,桓徹從不舒服的感覺中醒了過來,覺得半邊身子都麻了,赫然看到白煜整條腿跨在他身上,身上已經沒有被子,冷得不停往他身上蹭。
桓徹將他的腿撥下去,調整好他的睡姿,再把他蓋得嚴嚴實實的,隨即閉上眼睛準備繼續睡。
然而,他剛要睡著,發現身上又重了許多。
桓徹無奈地歎氣,再次調整他的身子,為他蓋好被子。
如此折騰了半宿,桓徹坐起身來盯著他半晌,堪堪忍住將他踹下床的衝動。
無可奈何之下,他隻好側著身子,用腿將白煜亂動的雙腿夾住,無論白煜如何掙紮都不鬆開。
也許是覺得掙紮無用,白煜倒真漸漸安分下來,桓徹總算可以睡個安穩覺。
次日清晨,桓徹依舊到點就醒,隻覺得整條手臂都麻了,睜開眼睛看到白煜正枕著他的手臂,整個兒縮在他的懷裏睡得正香。
愣怔了半會兒,桓徹才想起白煜在這兒借宿之事,還被他鬧了一夜,不禁暗暗歎了口氣。
桓徹輕輕托住他的腦袋,想把手臂從他腦袋下抽出來,好起身洗漱去上課。
可他剛動一下,白煜就醒了,仰起頭,抬起如霧般朦朧的惺忪睡眼看他一眼,咕噥了句:“頭疼。”
桓徹坐起身子靠在床頭,用手輕輕按揉他的太陽穴,問道:“好些了嗎?”
“還是疼。”
“……”桓徹搖了搖頭,“下回別再喝那麼酒。”
白煜卻沒再搭腔。
桓徹吩咐丫鬟去準備醒酒茶,繼續為他按摩。
半晌後,丫鬟把泡好的醒酒茶端進來。
桓徹推了推半睡半醒的白煜,提醒道:“再不起來,上課便要遲到了。”
“頭疼,不想上課……”白煜耍賴道,又多了個逃課的理由。
“那你先起來喝了醒酒茶,稍後我幫你去跟二叔請假。”
磨蹭了一會兒,白煜才頂著亂糟糟的雞窩頭坐起身來,不經意瞥見桓徹的兩個黑眼圈,忍不住撲哧一笑:“你半夜被人打了?”
“……”
看著眼前這個做了壞事還幸災樂禍的家夥,桓徹再次忍住將他踹下床的衝動,掀開被子下床。
白煜喝了醒酒茶,也爬了起來洗漱更衣,忍著頭疼與桓徹一道去上課。
前兩日桓修遠才發了那麼大的脾氣,他可不敢再造次,否則非得抄到手斷!
接下來的日子,越臨近年關,白煜的心情就越沉重複雜,無論上課或者做其他事,都有些心不在焉。
桓徹擔心他又被二叔責罰,每當察覺到他走神,便用手捅一捅他的後背。
下課後,桓徹瞥見他一直眉頭緊皺,問道:“又在為你王叔的事煩心?”
白煜幽幽地長歎一口氣:“王叔這兩天就該入京了。”
“別想那麼多,見到你王叔,最好的辦法就是以不變應萬變。”
白煜點了點頭。
翌日,大年三十。
辭舊迎新之日,朝臣們開始放春假,白煜他們也終於不用上課,連休七日。
街上張燈結彩,各家各戶都在置辦年貨,處處洋溢著過年的氣氛,熱鬧非凡。
白煜好些日子不能自由外出,早已心癢難耐,便懇求了安太妃一番,征得她同意後,與桓徹喬裝打扮,在一群侍衛的保護下上街玩。
不過為了安全起見,他們避開了太混亂複雜的地方,隻是在大街上走走,看到有甚好吃好玩的都一並買下。
看到一隻討喜的八哥,白煜興奮地轉身,正要與桓徹說什麼,赫然看到一輛熟悉的馬車,從城門的方向朝這邊緩緩駛來,他下意識地挺直了背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