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白煜火冒三丈地霍然起身,“簡直豈有此理!清平教遠在津州,他們如何得知我德行有問題?我稱不稱帝又豈由得他們來品頭論足?竟還敢發起暴動!”
桓徹輕咳一聲,白煜納悶地看他一眼,隻見桓徹用眼神掃了附近一眼。
白煜瞬間會意,揮了揮寬袖,怒火衝衝地說道:“都退下!”
宮女太監們自是不敢多留,須臾便全都退了出去。
“皇上稍安勿躁。”桓閣老麵不改色地說道,“您還沒舉辦登基大典,更未行金鳳頒詔,此事便傳到了津州,依老臣看,多半是有人在暗中操作,煽動清平教發起暴動。”
白煜雖然已經即位,但要等到舉辦登基大典並昭告天下之後,這皇帝才當得名正言順,這皇位才算坐穩當了。
“閣老是說……”白煜暫且壓下怒火,逼迫自己冷靜下,重新坐下,神色複雜地攥緊了拳頭。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此事最大的獲利者是誰,不用老臣明說,皇上應該也猜得到。”桓閣老說道,“有辱皇上聲譽的言論若在全國各地傳揚,一傳十十傳百,隻怕會給那些不知情的百姓心中,留下新皇是昏君的最初印象,若再經人煽動,說不定會有更多的百姓發起暴動,後果將不堪設想。”
即便是白煜再不願相信,如今一樁樁一件件證據皆指向寧王,已由不得他不信了!
白煜捶了一下桌麵,惱怒的神色中摻雜著一絲失望:“朕顧念多年的叔侄之情,尚留著情分,希望他就此收手,安安分分地回去做他的王爺,他竟如此步步緊逼!”
桓閣老提醒道:“在皇權麵前,本就沒有情分可言,大局當前,還請皇上當斷則斷,莫要有婦人之仁!”
直到此時此刻,白煜才真切地明白,在至高無上的皇權麵前,骨肉親情著實脆弱得不堪一擊,何其悲哀!
“一切遵照閣老的安排。”白煜用手拂去臉上的複雜神色,多了幾分堅定,“即刻擬旨,封兵部尚書桓大人為大將軍,領兵前往津州,這次勢必將這支亂黨一舉殲滅,省得他們到處亂蹦躂!”
直接派出當朝最強的一員猛將,還怕收拾不了那些個小毛賊?!白煜如是想。
“老臣領命。”桓閣老又行了一禮準備告退。
一直沉默站在一旁的桓徹忽然開口道:“我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你以後有話就直說吧,無需多禮。”白煜特允道。
“謝皇上隆恩。”桓徹依舊文質彬彬地說道,他可不敢當著桓閣老的麵兒亂了君臣之禮。
白煜略顯無語:“說吧。”
“既然寧王蓄意損毀皇上的名聲,那我們不如將計就計,借機反擊他一回。”桓徹把他的計劃簡單說了一下。
聽完後,白煜當即拍手叫好:“這簡直是一石二鳥之計,當我們實施下一步計劃時,準保讓寧王無言以對。閣老以為如何?”
桓閣老也點了點頭,神色間透出一絲讚賞之意:“此計確實是妙計,隻是對於皇上……”
“反正朕的名聲已被詆毀得差不多,為了大局著想,再詆毀一點也無妨,大不了以後再慢慢挽回形象。”白煜說道,“閣老,你且放手去做吧。”
“皇上能以大局為重,老臣甚是欣慰!”
桓閣老即刻退下,前去安排一切。
午後,桓修齊接到聖旨後,立即調兵遣將,當天便出發前往津州,片刻沒有耽擱。
不過三四日,津州便傳來捷報連連。
與此同時,民間除了傳揚白煜德行有缺不宜稱帝的言論外,還多了一種讚頌寧王仁慈寬厚愛民如子宜即帝位的言論,而且言論四起,不再局限於津州一帶,大有愈演愈烈之勢。
當愛將兼親信杜雲飛把此事告知寧王時,寧王登時危險地眯起了雙眸。
原以為自己算無遺策,沒想到反被將了一軍。
“這些言論無不直指王爺蓄意謀反,皇上會不會拿這點大做文章?”杜雲飛擔憂道。
“皇上倒不足為懼,最棘手的是內閣那幾個老匹夫!”寧王用力地攥緊拳頭,麵色冷沉道,“這些言論多半就是他們放出來的,豈會不拿這個做文章?他們走的這一步看似是險棋,實際上卻走得很穩啊。”
寧王無意識地轉了轉大拇指上的扳指,分析道:“皇上的紈絝不羈本就名聲在外,此時更被清平教傳得舉國皆知,已是難以挽回之勢,他們幹脆破罐子破摔,同時故意抬高本王的聲望,實則是借機打壓本王,甚至極有可能對本王采取措施。”
杜雲飛蹙眉道:“那群老匹夫如此行徑,就不怕讓皇上知道了,治他們一個大不敬之罪嗎?”
“就憑他?”寧王嗤笑了一聲,顯然是不認為白煜能看出此中玄機。
杜雲飛生怕夜長夢多,提議道:“京城不易久留,王爺還是趁早回滇州吧!”
“暫時走不了了。”寧王輕輕搖搖頭。
此時全城戒嚴,王府周圍也埋伏了許多宮裏的探子,寧王府的動向皆在內閣的掌控之中,而且明兒便是先帝出殯之日,在這種時候,就算寧王想出城離京,也很難找到理由。更何況白燦還被留在宮中當人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