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桓徹的眸色變得更晦暗難測。
“查！給朕查出背後黑手！”聽到桓徹一再被誣陷，白煜氣得肩膀直抖，“定是那些老匹夫想往死裏整你！”
“別氣壞了身子。”桓徹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冷靜如常道，“現在下定論還為時過早，我們不能先入為主，不然可能會查錯方向。”
頓了頓，他看向劉通，問道：“那個太監的底細查得如何？”
“已經查到了。”劉通將一本冊子遞給他，“這是他的身世背景，本名叫張六，進宮後就叫小六子，家裏是種地的，生母在他五歲時就過世了，老家隻剩個重病的父親，和一個剛滿十歲的胞弟，為了掙錢給他爹治病，他才淨身入宮，入宮前沒有什麼可疑之處。入宮後的事，蘇公公應該比較清楚，乾清宮的宮人一向是蘇公公親自挑選的。”
他們皆齊齊望向蘇成禮。
“小六子確實是奴才親自挑的。”蘇成禮服侍過幾朝皇帝，也算是見過大世麵之人了，遇事早已練就不慌不忙的本事，徐徐道，“當初奴才看他為人忠厚老實，心思簡單，品行不錯，手腳也勤快，便把他留在禦前伺候。這麼多年來，他做事一向穩當挑不出錯兒，未料竟會發生今日之事。出了這檔子事，也有奴才的一部分責任，還請皇上降罪！”
白煜眉頭緊皺，正要發作，桓徹適時開口道：“在他瘋掉之前可有接觸什麼人？”
劉通露出愧疚之色，如實道：“我們的人一開始還跟得好好的，後來一不留神就，就跟丟了，等我們找到時，他已經瘋了……”
桓徹：“……”
白煜氣得踹了他一腳，怒斥道：“這麼大的人也能跟丟，你們幹什麼吃的？”
劉通深深地垂首彎腰，拱手道：“微臣失職，請皇上降罪！”
“一群廢物！氣死朕了！你們……”
白煜正要破口大罵，卻被桓徹阻止了：“現在先不忙著追究誰的責任，查出誰在背後指使，才是要緊事。”
白煜怒氣未消，在殿中走來走去，怎麼也冷靜不下來。
桓徹被他晃得有點暈，隻好握住他的手，柔聲道：“你且先去歇會兒，交給我處理就好。”
“可是……”
“不用擔心，是狐狸總會露出尾巴的。”桓徹寬慰道。
看他氣定神閑的樣子，白煜不安狂躁的情緒稍稍平複了些，反握住他的手，神色堅定道：“放心，無論如何，朕都不會讓你有事的！”
桓徹衝他溫柔一笑，隨即望向蘇成禮：“蘇公公，那個小六子瘋得有些蹊蹺，先派太醫檢查一下吧。”
“是。”蘇成禮立即派人去辦。
“劉統領，派人去外麵看看，如今又是何風聲。”桓徹繼續吩咐道，“同時派人調查一下，看看你們把人跟丟後，有沒有人再見過這個小六子，不要放過任何蛛絲馬跡。”
“是！”劉通領命而去。
不多時，太醫便有了檢查結果，卻說小六子是被喂了一種叫做迷魂丹的西南民間丹藥。
“西南？”白煜驀然一怔，下意識地與桓徹對視一眼。
“有什麼法子可解此毒？”桓徹問道。
“此丹藥的厲害之處，是其中的蠱物，蠱蟲入體，即刻神經錯亂，三日暴斃。”太醫解釋道，“太醫院沒有人懂得解蠱之術，實在無能為力。”
“先下去吧。”桓徹說道，“此事不可外傳。”
太醫連忙應是，快步離去。
在這緊要關頭，誰都不願踏進乾清宮一步，離得越遠越好，免得龍顏震怒殃及自身。
“蘇公公，派人去宮外找找，看有沒有能人異士可以解了這蠱。”
然後轉頭望向白煜：“我先去好好審問小六子，看能不能問出些什麼來，你先進內殿歇會吧？”
昨夜沒睡好，早上又隻睡了一會兒，接著就碰到了這檔子爛事，折騰了半日，他想必已經累極了。
白煜再累也無法靜下心來歇息，擺擺手道：“我哪裏睡得著，走吧，一起去看看。”
由於小六子瘋了，又搞得渾身髒兮兮的，不好帶到乾清宮來，便將他暫時關在離乾清宮不遠的一間小黑屋中。
他們走到小黑屋的門前，守門的侍衛連忙把門打開，一股濃鬱的血腥味頓時撲鼻而來。
白煜被這股惡心的氣味刺激得皺起眉頭，抬眸望去，頓時驚得呆立在原地，片刻後轉身彎腰幹嘔起來。
桓徹原本走在他身後，見狀目光越過他朝裏望去，也不由頭皮發麻渾身不適。
隻見小六子正縮在角落裏，不停地啃咬自己的手臂，兩隻手臂已被他啃得血肉模糊，血流了一地，地上還有好多細碎的肉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