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女孩,不用徐景容言明,便是沐離。
隻是,若是沐離,沐離如今怎麼會如此樣子?
安南不解,徐景容也不解。
所以沐離對於徐景容來說,是不得不償還的恩人。
安南睜開雙眼,一陣清明從眼裏閃過,而後看向立在門口,風塵仆仆的安素。
縱使她的臉龐寫滿疲倦,那剛毅若鬆柏的身姿依舊風采奕奕。
“妹妹,想問什麼?”安素冰川般的臉色稍有緩解,多了些溫柔。
安素想了想,卻又覺得有些無趣,她沒有說什麼,輕輕一笑,就走了出去。
安南看著漸行漸遠的妹妹,搖頭一笑。
相比起見麵無言的兄妹二人,沐府可就熱鬧的多了。
沐心眉飛色舞的形容著姐姐驚天地泣鬼神的表演,讓沐夫人的疑惑越來越深,而沐墨晴則一聲不吭。
在沐心的獨家演出完畢後,沐夫人,沐墨晴,沐心,大眼登小眼的看著沐離。
沐離渾然不明白她們探究的眼神,手裏拿著一個沙包,不停的往上丟,卻一次也沒有接到,然後笨拙的彎下腰撿起,繼續往上丟著。
這讓沐夫人很懷疑沐心所言的真實性,這分明還是自己那個孩童心智的女兒啊!
可是手裏的那跟詔書卻做不假,沐離此刻準太子妃的身份已然落實。而且,皇帝讓沐離午後便去太子府,說是促進孩子之間的交流,培養感情。
沐夫人心頭一緊,讓離兒去宮裏,她會不會被奴婢欺負?這是她仔仔細細的保護了十八年的女兒,她如何舍得她受半分苦?
沐夫人看向沐墨晴,沐墨晴牽起沐辰離雙手,搖頭。但比起沐夫人,沐墨晴心理上卻能接受姐姐的奇異,或者說,姐姐身上一直有奇怪的地方。
十年前,還是八歲的沐離人間蒸發一樣在沐府重重監護下失蹤,沐府無論如何搜尋都沒有結果,而在一次次搜尋無果的十天後,本都不抱希望的沐離卻突然出現在府門口。
那是個飄雪的冬夜,沐離倒在沐府的門口,身上落了寫白雪,她蜷縮著,渾身痙攣,落淚不止。
那次,沐離病了很久,病中的姐姐囈語些什麼,她現已不太記得清,唯一還有印象就是一個字。
朔。
沐離一遍一遍的重複著這個字。
直到她已虛弱的再無力氣,這聲朔才停止。
直到現在,她們也不知道朔是什麼意思,又代表著什麼。
這樣單單的一個字,從何尋找?而沐離自然是無法告訴他們,朔到底是什麼。
所以這便成了她們心間的謎團,無解。
而直覺讓沐墨晴覺得這個字,恐怕和姐姐會落得如此有關。
“朔?”沐墨晴想著,試探般的問道。
沐離一直亂動的身子一下子僵硬,手中的沙包掉落在地上,她平日比常人虛弱數倍的脈搏一下子激動起來。
沐離的眼神在此刻變得極其明亮。
然後她傻傻的笑了,笑著笑著便有淚水不受控製的滑過白皙若玉的臉頰。
“晴兒,不是讓你不要在離兒麵前提起這個詞了嗎?”
沐夫人看著沐離,每次隻要提到這個字,女兒就會是這般反應,今日還算平靜。
“母親,我隻是覺得,如果知道了這個字的意義,怕是姐姐的腦疾能夠得治。”
“可是我們上哪去弄明白這個字?它是一個人?還是一顆樹?或是一座城?還是一條河?”沐夫人搖頭歎息:“我們現在哪有時間想這些,當務之急是進宮的事情。”
沐夫人歎息,沐墨晴垂眸,而沐心則是盯著聖旨,雙眼裏的火苗恨不得將這詔書焚成灰燼,她放在劍柄上的右手動了又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