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此星辰非昨夜,為誰風中立中宵?
春日的夜裏依舊有些料峭寒冷,跪著凍了大半夜的徐景容和沐離此刻全身僵硬,麵色蒼白如紙。
雞鳴時分,天破曉。
而在此時,安將軍出門采集露水,他走過徐景容之後,看著這癡兒,一陣搖頭。
當他回來的時候,日頭已高,該上朝了。可是徐景容依舊沒有反應,急得後麵的護衛侍女直跳角。
“太子殿下……”
“不必勸我,我意已決。”徐景容的神色很是憔悴,他的眼眶有些發青,但語氣依舊如此決絕。
“太子殿下,就算你要跪著,也考慮一下沐離小姐吧。”
徐景容大概是這才意識到沐離還跪在他的身旁,三丈遠處。
她跪的筆直,腦袋也沒有亂晃,隻是咬緊的嘴唇血色全無。
“你們把她帶走。”
“可是我們靠近不了啊!”護衛們大急,也知道沐離小姐怎麼學的武藝,根本奈何不了她半分。
“沐離,你起來,回去。”徐景容動了一下僵硬的頭,語氣有些強硬。
他希望沐離能夠服軟,然而沐離不懂,她隻是轉過頭來,不知所措的看著他。
孩子最喜歡的就是模仿,沐離此刻隻是模仿著徐景容的動作而已。
徐景容一時之間沒了主意。
他答應過沐府要好好照顧她,結果這才來太子府第一日,就讓她弄得如此狼狽,之後說不定會重病一場。
更別說,他欠沐離很多很多。
可是,安素她還是不肯見他。
徐景容陷入兩難局麵,想了又想,他決定起身,而沐離在看到他起身後,也遍站立身來。
跪的失去隻覺得膝蓋一下子不穩,沐離又一次摔倒,而同樣行動不便的徐景容沒能及時接住沐離。
這一次,沐離摔得很重,先落地的是腦袋。
一聲巨響,沐離的後腦勺重擊地麵,立即暈了過去。
太子讓侍衛將沐離帶走,並且讓他們去請太醫,而他自己則又跪了下去。
在沐離被帶走後的片刻,安素便讓人打開了大門。
她一身白衣,立於門前,清麗非凡,皎潔若仙。
她冷漠的看著徐景容,未曾走進,而是讓紅葉遞給了徐景容一封信。
“群華竟芳,五色淩素,琴尚在禦,而新生代故。錦水有鴛,漢宮有木,比木而親。嗟世之人兮,瞀於淫而不語。朱弦齧,明鏡缺。朝露晞,芳弦歇。白頭吟,傷離別,努力加餐勿念妾。錦水湯湯,與君長絕。”
這是卓文君寫給司馬相如的與相如書,此刻由紅葉交給徐景容,其意不言而喻。
安素靜立與長風裏,她若櫻花的唇瓣一張一合。
她說“徐景容,從此,我們斷情絕義。”
五雷轟頂。
徐景容失去了知覺,他看著高貴冷漠的安素,內心陣陣絞痛。
“為什麼?”
“為什麼?徐景容,你曾許諾,願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你可曾做到?既然你心悅她心,我們便是獨木陽關,從此天各一方,再無糾葛。”
安素不願再與徐景容多語,她利落的轉身,在豔陽之下,背影卻冷清的泛著淋骨寒意。
“為什麼……”
徐景容看著毅然離去的安素,一口心血噴湧而出。
“太子殿下!”
護衛驚呼,趕忙將站都站不穩的徐景容拉車上馬車,而失魂落魄的徐景容如木偶一般任由他們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