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會如期舉行,比起選妃宴,今日的宴席更為盛大,卻也更為莊重。
殷長空坐仰著頭說:“不知皇上覺得這條件如何?”
本朝的帝王坐在殷長空的上方,他的神色陰晴難定,看著比其他來更為琢磨不透的殷長空,百轉心思,而後鄭重的說道:“沐家二小姐沐墨晴,知書達禮,溫柔謙恭……封沐府千金沐墨晴為永和公主,同錦雲公主一同與商朝太子為妻,從此我朝很商朝正式結盟,合同一家。”
皇帝話一出口,台下立即一陣嘩然。
唯有沐墨晴很是平靜。
她非常鎮定坐在那裏,連一點驚喜都看不出來,這讓殷長空很是不爽。
他千裏迢迢感到這裏,不就是為了她嗎?
可是相隔太遠,殷長空的不滿又不能對著沐墨晴發泄,便隻有將這一腔惱怒轉移到了皇帝身上:“本殿下聽說最近京城很是不平,前段時間,單是瘧疾,就死了好多人,本殿下還不想將嬌美的妻子領回家,就成了無父無母的孤家寡人,要不你看我就不娶沐墨晴了。”
皇帝麵色本有些暗淡,可又在殷長空這句話出口的時候,變得複雜起來,甚至說,有一絲欣喜。
“不過這樣的話,我們的結盟也遍算了。”
皇帝算是明白了,殷長空就是在耍他,也是在警告他,沐府你敢動,定不會輕易放過他。
殷長空憑什麼這麼囂張?
因為地勢,東商臨海,和他接壤的國家隻有沐離所在的國家,所以他們打得起戰爭。
可是皇帝打不起,地處中部的本朝西方有野心不死的西戎,南方有虎視眈眈的南韓,北方有日漸強大的北狄。
所以,他打不起這個戰,此刻,他必須像殷長空認栽。
而沐府,在一時之間,他是絕對動不了了。
本來這件事情到這裏就已經結束了,除了帝王和三皇子外,所有人想要的結果都已經達到,可是卻又出了意外。
一向乖巧的徐景雲拒絕嫁給殷長空,她在苦求母後無果,在宮門前長立一夜,求見父皇未曾被召見後,她毅然的走入了徐家的祖宗祠堂。
那裏白骨累累。
陰暗潮濕恐怖到無法想像的地步。
這是徐家子弟最為殘酷的噩夢,隻有放了不可饒恕的罪責,才會被關入那進去後生不如死的地方!
而徐景雲,那樣一個嬌弱公主,在踏入之時,卻連眼睛都沒有眨一下。
進去祖宗祠堂的隻有兩種人,一種是大罪之人,一種是想要擺脫皇氏身份的人。
而徐景雲是第二種,如果她能活著出來,從此,她將和皇氏再無瓜葛。
當徐景容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他不得不佩服這個平日弱不禁風,嬌滴滴的妹妹,她做到了他做不到的事情。
他因有牽掛而無法決絕,徐景容忽然起沐離還在沐府,便出了門去。
沐府此刻一片寧靜,他們的臉上都洋溢著解脫的輕鬆,連沐相也沒有想到居然是殷長空幫助他們解決了困境。
不過卻也有人異常的安靜。
沐風坐在桌上,一杯接著一杯的喝著,沐墨晴看著失意的哥哥,會心一笑。
“哥,你聽說徐景雲入了祖宗祠堂了嗎?”沐墨晴故意般的問道,看到哥哥的手一僵,酒杯裏的酒撒了出來。
但沐風硬是沒有說話。
沐相爺不由得打量起這個素來清雅的女兒,覺得她和往常有些不一樣。
沐墨晴看著父親,既欣慰也心酸的一笑。
過不了多久,她就要隨著殷長空遠走他鄉,今後再見一麵,怕是很難。
忽然侍女湊到她的耳邊,沐墨晴的臉色一紅,轉身走了出去。
殷長空的馬車正在府外等她。
而殷長空則在沐墨晴上車的時候就將她一把奪過,抱個滿懷。
“墨晴,終於等到這一天了。”殷長空將下巴抵在沐墨晴的肩上,呼吸這沐墨晴身上獨有的好聞的草藥的氣息。
還是他熟悉的味道。
殷長空第一次見到沐墨晴時候,聞到的就是她一身的藥香。
那時候,他警惕的打量著四周後,才看向在一旁守著他的沐墨晴。
她有一雙非常美麗的眼睛,那雙水墨的眼裏,有著無盡的山河風光,有著無數的詩情畫意,讓人一隻要看上一眼,便會沉淪。
而他,殷長空很不幸的沉淪在這個女子的眼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