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月似水,奔騰東去,不覺間聽風已在山下與悟空共處了十年光陰,其三變地身也終告大成。
聽風望著五行山,深吸一口氣,接著身子飛射而出。
“嗯,嗯。”見聽風攀爬姿勢動作,悟空點頭不已,在經過多次失敗後,聽風終是知道攀山要節約體力,以那最小消耗,謀取最遠距離。
距離法帖還有百米時,聽風大汗淋漓;五十米,聽風咬緊牙關;十米,聽風青筋暴起,目眥俱裂。
“喝!”聽風大喝一聲,用盡最後一絲力氣,終是抓住了法帖。真個是,十年辛勞一朝功成,聽風眉開又眼笑。
那一刻,聽風心道:“猴哥,我救你出來了,救你出來了,嗬,嗬嗬,嗬嗬嗬。”瞬即聽風眼睛一黑,便不知人事。
也不知過了多少時日,聽風睜開雙眼,見到悟空,當即抓住悟空的手興奮道:“猴哥,我成功了,我揭下法帖了,揭下法帖了!”
悟空沒說話,隻是報以苦澀微笑。
聽風頓覺不對,想法帖既已揭下,猴哥為何還不推翻五行山,出這叫他不得伸展的牢籠?他抬頭一看,隻見那法帖依舊貼在山巔,大放佛光,那本能讓聽風覺得溫暖的佛光,如今給聽風的感覺隻剩嚴冬酷冷。
“不!不!”聽風不信,他明已抓住法帖,怎會不能將之拽下?
“噌噌噌……”聽風瘋也似的攀山而去,由於心有怒火,他很快就抓住了法帖。隻見他使勁一拽,那法帖不僅巋然不動,而且還大放光彩,頃刻之間聽風便不醒人事,昏厥墜下,一如前番。
聽風醒來,再行衝山,接著再次墜下,此番周而複始共三次,直叫的聽風心灰意懶,悟空搖頭勸慰道:“放棄吧,想如來何許人也,他之法帖豈是你一介分神小修士能揭?”
確是聽風想的簡單了些,以為擋在他麵前最大難關是那三座陣法,卻是不知實是法帖本身,那可是佛祖所書法帖啊。
“你早知道,你早知道。”聽風非是蠢物,自是聽得出悟空語氣,那絕對是早已知曉,早已預見的語調。
至此,悟空也不再隱瞞,言道:“是,俺老孫早便知道你揭法帖不下。”
“為什麼?”是也,既知那是無用功,為何又要教習聽風《九九玄功》?真正原因自然是悟空遵從須菩提祖師吩咐,然這卻是悟空萬不可說的,若說出半個字來,悟空可又要被逐出門牆了。
悟空早已想好說辭,言道:“我知道,你十分渴望出得穀去,尋得雙親。”
“你又從何而知?”聽風本也不知父母是何物,然一場幻境,一世凡人,讓他明了親情溫暖,那是師傅所不能給予的。
故而當出了幻境他就有了一個念頭,找到雙親,侍奉膝下,定讓他們安享晚年,不叫他們同幻境一般死於非命。然而,這是念頭被他深深地埋藏在心底,從未對他人說起。
“你窺探了我的記憶!”聽風猛然意識到這一點,也唯有這樣才能解釋,為什麼悟空會知道他心底裏的念頭。
“是。”悟空坦然承認,著實出人意料。
“你……”聽風立時怒起,記憶是何等珍貴,身體發膚授之父母,屬於父母,唯有記憶才真正屬於你自己,而悟空將聽風唯一東西奪去,怎叫聽風不火起?
“且聽我說完,”悟空出言阻住聽風怒火,這般言道:“是,俺老孫是看了你的記憶,也確實是欺騙了你,可你知道那是為什麼?”
悟空自問自答道:“想這方天地有那三座陣法,你走不出,跳不出,更飛不出,唯有修煉我道門功法《九九玄功》,煉就鋼筋鐵骨,然後借助俺老孫的蠻力,拋你出山,方能出得生天。”
聽風聽罷,渾身一震,淚流滿麵,為了自己,做這一切竟全數為了自己。想猴哥一介金仙大能,為能讓自己出穀這般費盡心機,先是以揭帖報恩做掩飾,再行當頭棒喝之舉,開示聽風成佛道雙修第一人。
“請受聽風一拜。”得知“真相”聽風遂即向悟空重重一拜,這般舉動倒叫悟空麵色一慚,心裏不免歎道:“果然涉世未深,這般牽強理由都能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