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寒暄了幾句,趙磊拉過木椅坐在年輕人的身邊,兩人便攀談了起來。
趙磊這才知道原來這個年輕人姓羅,名芳柏,是廣東梅縣的一名舉人。這人從小就天資聰穎,很小就考中了舉子,後來幾次上京應試都沒有榜上提名,漸漸地也就淡了這份心思。
羅家在廣東梅縣也是世代經商的大戶人家,梅縣離福建的泉州港並不太遠,因此羅家在泉州也開設了貨棧,也有一支規模不小的船隊,經常往來在明國沿海一帶的港口做海路生意。
羅家的生絲生意做得很大,甚至在南洋一些地方也有羅家的貨棧,因此對於羅芳柏來說,放棄功名後,回到家族幫襯家族生意也就在情理之中。
“這次是我第二次跑海,我們的船從泉州出發沿著海邊向嵊泗港進發,沒曾想在半路上遇到了倭寇的船,雖然船上的護衛極力反抗,但還是沒能抗衡住倭寇的攻擊,很快倭寇就將我們殺的殺,抓的抓。我就是這樣被他們抓住的。
這些混蛋都是不是人,他們抓住了我們還不夠,最後又將我和船上幸存的船員都集中起來,一個一個的砍掉腦袋。本來我也要死的,後來我說我是大戶人家的少爺,乘船出來玩耍的,隻要不殺我,我就寫信讓家裏送贖金來。
倭寇的頭目最後相信了,他將我抓到了倭船上,讓我給家裏寫信。並說隻要信寄到收到贖金就放了我,我雖然不相信他們的鬼話,但在那種時刻也容不得我不從。
寫完信後,倭寇逼問我跟家人的聯絡方法後,就將我關進了那個密室裏,起先還有倭寇隔些時間送些吃的喝的過來,後來就沒人理睬我了,要不是趙兄前來搭救,我恐怕已經餓死在了那密室中了。”
雖然這個羅芳柏在危急時刻屈服在了倭寇的淫威之下,天真的想要付贖金來救自己的命,但這也是一個人求生的本能,也是無可厚非。而且從另一個方麵來看,這個年輕人在關鍵時刻還是很沉著,要不然當時他要是嚇得什麼招都想不到的話,估計早就被倭寇砍了腦袋,成了海中鯊魚的美餐了。
“那小哥你以後有什麼打算嗎?我這船是要到嵊泗港的,你可以跟我們一路走,等到了港口你就可以聯係自己的家人了。”趙磊並沒有提招攬的事情,事情太突兀反而不美,隻是隨意地試探道。
“哎……”羅芳柏歎了口氣,一時竟然不言語了。
趙磊見他這般模樣,估計他一定有什麼事情,於是接著說道:“小哥有什麼難言之隱嗎?說出來兄弟幫你參詳參詳,俗話說一人計短、兩人計長,說不定其實是很簡單個事情呢?”
羅芳柏看了趙磊一眼,最後終於說道:“不瞞趙兄你說,小弟在羅家隻是個庶出子弟,原本在科舉一途上還算有個前景,隻是一直沒能及第,這家中本已是很有些人對小弟頗有微詞了,稱小弟耗費了大量的金錢和人脈,卻依然隻是個小小舉子,並不能讓羅家光宗耀祖。小弟心中也是頹然,後來就棄了科舉之途,向家父和族長請求加入家族的生意中。家父也是費力好大的力氣,才讓族長同意讓我上船跟著船隊跑海,卻沒想到遇到這般事情。雖然這倭寇非是小弟招惹而來,但族中那些本就對小弟不滿之人,一定會借題發揮,到時候小弟就是長著一百張嘴,也是百口莫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