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道宮女調配,宮中女眷宮女配分雖有一定規章,倒不是十分死板,前朝後宮之中的宮女向來不局限於品階而是由君王的寵幸程度劃分。隻是到了這一代,太後宮中宮女尚且是按宮規名冊上分配,剛進宮的妃嬪自然也不能太過張揚。於是,若不是人丁缺損,隻是宮女換崗,要麼是由掌侍嬤嬤通知人員調職,其中自然也是包含了各宮娘娘的意思,要麼就是太後皇帝隨口調配,事後再由掌侍負責記錄。
凝若要進永安殿,這事解決的很快,無疑是羽衣跑去辰晶殿表表忠心,順便暗示凝若時常跑去永安殿越俎代庖。而孔昭儀早已看凝若不順眼,這些日子凝若也是屢屢犯錯,老是責罰她也不爽氣,想著把她打發走也好。剛封昭儀之時想著夏歸荑降為宮女自己可以獨攬聖寵,不想拿漠黎公主屢屢找自己是非,好不容易熬到殿下來辰晶殿,殿下的眼睛卻老往新來的宮女身上跑,不曾親近自己。自己獨攬昭儀的身份,看似風光,可若再不得聖眷,沒有子嗣早晚讓人擠下去。
介於畢竟是從老太妃那邊調人,禮數方麵要過得去也得是永安殿先開口。這時,孔昭儀意外地發現,凝若倒是很識大體,自願去永安殿請職,壽康宮的宮人早與羽衣生了嫌隙,自然願意,太妃又不愛管這些,唯獨歸荑受了點驚,這調職這事便不驚不動,不聲不響地了結了。
凝若終於逮著機會和歸荑說說話,殷勤地癡纏她,夏歸荑被嚇得不輕,總躲著自己,凝若心一橫,又把她綁了。
“你別害怕,我這次來隻是為了報恩,拖了你的福,我也拿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隻是害你淪落至此,著實不安,你要什麼補償,盡管說與我聽。”凝若語氣中透露著羞愧,臉上掛著不安,表情神采令人動容,隻要但凡有點惻隱之心的,都能感覺到她的誠意。
想來,被綁著的歸荑也是多多少少能感受到的....................................吧?
歸荑臉色依舊發青,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就雲裏霧裏地入了選,再後就是莫名其妙地降到了宮女,現在這個歹人將自己綁起,還陰陽怪氣地說著體己話,莫不是魔障了。
既然是個魔障的人,萬萬不可違了她的意,如今隻有假意迎合她才好。
歸荑唔了一聲,示意凝若把封口布取下,咳了幾聲,“姑娘真是言重了,其實我一開始便不想入選,雖不知姑娘做了什麼,但其實也算遂了我的心願,報恩之事,就不談了吧。”
歸荑此言倒有一些是真的,她的確不想被選中,她自幼被夏家抱養長大,雖說是小姐,卻過得不如丫鬟,自然,沒有血脈相連也不能強求什麼,人家沒把你送去青樓,還賞你口飯吃已是不易。可家裏姐姐老是拿著莫須有的罪名責打自己,卻是過了。夏家送她入宮,為得是什麼,常人都想得明白,可為什麼明明希望以她一人之力得道升天,卻始終頤氣凜然,理所應當的樣子,難道因為自己身世坎坷,就活該讓人賤賣。
“你不想入選為何要進宮,你千萬不要客氣,不要為了讓我心安,就誆我。”凝若鄭重道。
歸荑一時無話可答,進不進宮又豈是自己說得算的。
“我沒有誆騙姑娘,此次進宮,隻不過為了報了養育之恩,在宮裏為奴,總比在家裏為奴來的痛快。”歸荑話音裏藏著無奈,話已至此,便一五一十把這幾年的遭遇說了出來,說來也怪,在這個歹人麵前,自己竟能毫不保留,可能是這歹人的長相親和吧。
凝若聽完一時汗顏,雖說養育之恩無以為報,但也不帶這麼糟蹋人的,想想都是孤兒的身份,頓時產生了同病相憐之感,不過自己再不濟,也有師父養著,秦媽護著,偶爾還有師兄舍命相救。相比之下,自己的運氣要好的多。
“在下來自江湖,說話做事向來隨便,當日冒犯姑娘,著實是無奈之舉,隻是人命關天,不得已所為,還望姑娘見諒,”說著才注意歸荑還被綁著,連忙解開繩子,“在下早年也折了個妹妹,若是姑娘不介意,大可叫我一聲姐姐,若是你以後有麻煩,盡可來找我。”
歸荑用奇怪的眼神打量了眼前的歹人,自己不過倒了倒了幾年的苦水,何至於感慨至此,江湖裏這種姐姐妹妹拜把子的事,自己絕不摻和。
歸荑客套一笑,做足了準備,醞釀了情緒,久久道出一聲,
“姐姐。”
算了算了,何必和一個歹人多計較。
今日蕭何又很是尋常到辰晶殿用晚膳,瞟了眼四周,“那蘇姓宮女,今日怎麼不見她。”
孔昭儀幹笑兩聲,“那丫頭主動請纓去侍奉太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