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火耀眼,阻止了人類的視線,漫天飛舞的鐵片遮蓋之下,人類顯得太過渺小了,漫天如同蝗蟲一般密密麻麻鋪天蓋地的襲來,從顯示器上一顆顆暗紅色的小點被逐漸的放大到四米之高的鋼鐵巨獸,數以百計、千計的向著東南角聚集,慢慢的鋪撒成一張大網,密不透風不肯放過其中的任何一隻蒼蠅。
在魏東旭的頭頂上方,許許多多巨大的鐵塊崩裂開來,紛紛跌下,即便以他的身手在如此密集的轟炸下,也早已經染紅了身體,這個錚錚鐵骨的漢子,到的此時倒是露出了悍不畏死的一副崢嶸,將已經撕成布條一般的防禦護甲幹脆撤了下來,鮮血順著健碩的肌肉塊縫隙流淌而下,更像是澆灌的一座銅像,但也正因為如此,視覺上雖然有著極大的衝擊力,但是防禦力卻是大大打了折扣。
“混蛋,魏東旭,把你的防禦護甲給我穿上。”許寧寧看到魏東旭這樣的悍不畏死,非但沒有任何的表揚,反倒開口大罵了一句,這是在這個隊伍裏麵她第二在乎的人,不僅有著同學之情,多少次生生死死下來,兩人的交情也在不斷的升溫,也是如此,當看到魏東旭這近乎於亡命打算一般的戰鬥,許寧寧才像是一隻發狂的母貓,單手甩出藤蔓,也不顧及那上麵的荊棘在魏東旭的身上留下道道傷痕,直接拖拽著他的身體將他扔向了陣地的後方。
“你們兩個,給我衝上去。”許寧寧原本姣好的容顏在不斷爆炸的陣地裏麵已經被熏黑了些許,發絲甚至在說話的時候,都粘在了嘴唇上麵,一向形象與修養良好的她此時看起來更像是一隻凶猛的母豹子,任誰敢說出一個不字,恐怕她都會第一時間扣動扳機。
老實男二話不說,早已經戰鬥在了第一線,對於許寧寧和林秀這些人,他隻懂得執行兩個字,作為一個新人,是這場戰鬥裏麵少有的幾個沒有被壓縮住能力的其中之一,在隊伍需要他們的時候,自然會義不容辭,在這一點上,這個三十多歲的男子並沒有與他年齡相符的心計,隻是認真的執行著命令,若是能夠活過這一場,應該也是有培養價值的,可是這一場真的能活得下去麼?
“瑩瑩,不要管我,隻要他們兩人任何一個受傷,第一時間治療,不需要任何保留。”許寧寧衝著向自己轉移過來的王瑩開口說道,王瑩已經看到了她的肩膀在流血不停了,可原本想要勸慰的話語,被許寧寧那淩厲的眼神和口吻,硬生生的憋回了肚子裏麵,轉身跑向了老實男和張進山,王瑩的到來也讓原本都快哭出來的張進山安穩了不少,畢竟有一個揮揮手就可以治愈的女人在旁邊,無疑是生命的很大保證,說實話,他一點都不想呆在這裏戰鬥,他還沒有那個勇氣,可是要說逃跑,同樣他也沒有勇氣,因此,隻能選擇逆來順受。
許寧寧不時的低頭看著手腕上的腕表,她多少次已經情緒失控的想要對著腕表大聲呼喚起林秀的名字了,但是她還是忍住了,雖然看不見,但是她不難想象林秀現在的內心已經到了何種程度,他是一個善於自責的人,通常會將所有的錯誤全部攏在自己一個人的身上,如果此時自己再給他任何一點壓力,那無疑就是逼著他去送死,但是…現在到底還有誰能夠將他們從地獄裏麵拖出?這種境況下,敵方如果是成千上百的士兵,許寧寧根本不會放在眼裏,但那可是數以千萬計的鋼鐵猛獸,投機取巧射殺幾十個已經是不小的成績了,還要在魯魯修的計謀之下,如果將這些前提全部摘掉的話,他們根本沒有任何的優勢。
“小哀…”許寧寧看著灰原哀還在計算機上拚命的推演著,一次次計劃著逃離的可能,在屏幕上已經被她自己推翻了十幾條逃亡路線,每每的都是在最關鍵的一點上,缺少一個必要條件,必須要有一條路的敵人被引開,這是突破口的問題,不是灰原哀的智商不夠,不是她不善於推演戰爭,隻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缺少必然條件之下,在兵力極度匱乏為前提,即便是神仙恐怕也無力回天了吧。
炮彈向四麵八方投射出青灰色的光芒。在那可以看得見的世界裏,從這一頭到那一頭,大地在搖晃,下沉,溶解,積雪被炸飛在天空中爆炸成一朵朵的白蓮花,化成雨水澆灌在森林之間,讓黃昏的景象變得更加詭異黯然。
從早上八點到現在,已經持續了近十個小時的戰鬥,鮮血和殺戮已經充斥了人類的整個神經,無限擴大的空間跟大海一樣在抖動。東方,是極其劇烈的爆炸,南方,是子彈橫飛,在天頂,則是一排排開花彈,像是沒有底腳的火山一樣。
在那廣大無邊的地麵上,剩下的隻有轟鳴的爆炸聲充斥天地,震耳欲聾,受傷的痛哭聲,命令的下達聲,早已經被淹沒在了其中,天上的雲和地底出來的雲,在地麵上散落布開,混在一塊。
“…向南麵突進吧。”幾乎是同一時間,腕表裏麵的林秀和小哀說出了同樣的話語,隻是腕表裏麵林秀的聲音十分堅定沙啞,而小哀的聲音則有些苦澀,果然,最終林秀還是選擇了這樣的方式,或許早都已經猜到,隻是小哀卻故意的忽略了這樣一點而已,她想要找出更完美的側率,但是這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在聽到林秀這樣一句話之後,許寧寧的臉上剛露出了一絲微笑,不過片刻就變成了驚恐,顯然,小哀的語氣證明了某些事情,果不出所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