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錦翎一直睡到日落西頭才悠悠醒轉,見到齊鈺,相當得震驚,“你竟然能找得到回王府的路?”
齊鈺被他磨得沒脾氣,“隻要不是你刻意丟掉我,我都會想辦法回到這裏,這個答案你可還滿意?小王爺,你餓不餓?”
“餓!”
齊鈺把燕窩粥端過去放在他伸手夠得著的地方,“喝吧,溫度剛好。”
南宮錦翎端起碗吃了幾口,似是想到了什麼,放下碗,巴巴地看著齊鈺,“你是怎麼回來的?我是怎麼回來的?”
“我走回來的,你是被人送回來的。楚樓消費一百二十兩,醉紅樓消費一百三十兩,你撂下我一人,吃喝玩樂找男人找女人一共消費了二百五十兩,對於這件事,不知小王爺作何感想?”齊鈺冷冷地說道。
南宮錦翎緩緩地低下頭,他不覺得自己吃吃玩玩有什麼錯,但沒能第一時間遣人去找齊鈺這件事,確實好像有些錯。“阿鈺,你生氣了?”
“你說呢?”
“以後我都帶著你,真的,”他承諾道,又伸手揉了揉太陽穴,“阿鈺,我頭疼。”
齊鈺有心晾他,奈何小王爺在某個方麵修煉成了精,他略微低著頭,小心翼翼伸出手去扯齊鈺衣袖,用鼻音哼哼,“阿鈺,頭疼,疼~”
齊鈺頓覺自己十惡不赦,他竟然將好好的小王爺逼到這種程度,這簡直就是天理不容。心頭顫了顫,他伸手幫小王爺揉太陽穴,臉色雖還有些僵,但語氣已經柔得能滲水,“不能再這樣了,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擔心。”
小王爺自然體會不到齊鈺有多擔心,他隻曉得,對付母妃的那一套,同樣可以用在齊鈺身上!當然,有時候對安管家來這一套也是有用的。隻有安榮是奇葩,她從來不上當!還有他的父王,也不能用這一招......
“在想什麼?”齊鈺問道。悶不做聲,臉上又變幻莫測,他怕小王爺身上有哪裏不舒服。
南宮錦翎回了神,闔上眼睛享受按摩,昨晚一夜未眠,雖然睡到這個時辰,但還是累得慌。
齊鈺給他揉了一會兒,直到他呼吸平穩後,才伸手幫他掖好被角。
舒睡的南宮錦翎臉上帶著嬰孩般的純真,讓人看了忍不住想把他珍藏起來。
齊鈺心泛旖旎,向來睚呲必報的性格因為他而變得寬容大度。他決定日後小王爺隻要不幹殺人放火,強搶民女的勾當,其它所有事情就全都由著他,給他絕對的自由以及信任!
愛一個人,大概就是有幾分盲目,有幾分放任,有幾分寵溺......
齊鈺搬了椅子到床榻前,他要守在這裏,萬一小王爺夜間要起身呢?
南宮錦翎這次沒能做個牛掰的夢,醒來的時候天空泛著魚肚白,看樣子是要天亮了,他突然心血來潮想去郊外看日出。
他把縮在椅子上睡得辛苦的齊鈺叫醒,“走,帶你出去踏青。”
小王爺要出門,王府裏一陣騷亂,半刻鍾後,奢華的馬車一路往郊外走去。
守城的侍衛打著哈欠,與車夫打招呼,“老趙,十來天沒見你出城了,還以為你被王府辭退了呢。”
車夫也哈欠連連,“我們管家說了,改日請兄弟幾個去新開的迎賓酒樓搓一頓。”
“安管家?前幾天不是出城了嗎?”
“老家有點私事要處理。”車夫對答如流。安榮的離家出走不能大肆宣傳,安管家離府前已經下了禁口令。
“喲,是出什麼大事情了吧?我說怎麼鐵青著臉?”
車夫嘿嘿兩聲,駕車出了城門。
齊鈺默了默,問南宮錦翎,“你經常這個點出城?”
清晨的郊外連空氣都是美麗的,小王爺一臉興奮,“算不得經常,有時偶爾罷了。阿鈺,你看,就是那裏,看到沒有?前幾年這一片全都是稻田,我看著風景不錯,就讓人把那塊地皮給盤下了,花了大半年時間才修好別院。等會兒看完日出後,我們去別院住幾天。”
齊鈺偏頭順氣,昨晚才做的決定,斷然沒有幾個時辰就作廢的道理。
小王爺撩起簾子,對車夫說道:“停下,這裏不用你了。”又轉頭對齊鈺眨眼睛,“你會不會駕車?”
“我不會。”
小王爺顯然很開心,炫耀道,“我的駕車技術可好了。”
車夫被半路趕下車,站在“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蜿蜒綠道上,揮手告別,“小王爺,注意安全啊!十三公子,拜托你了。”
說完深深一鞠躬。
齊鈺心底的某根弦被此情此景觸動,本能地抓了小王爺胳膊,道:“這麼早,連個順路的人都沒有,你讓他一個人走回去?”
“不然?我們先送他回去?”
齊鈺被噎了一下,半響才說道,“要不,帶著他?”
小王爺擰眉,頗為不耐煩地從腰間錢袋裏倒出一錠銀子,隨手往車夫麵前拋過去,然後用眼神問齊鈺:你滿意了嗎?
車夫沒有特殊技能,接不住銀子,那錠銀子掉在泥土地上。齊鈺心頭狠狠一抽,他看著車夫彎腰低微而又卑賤地去撿銀子,一如當年失孤,父親再婚,所有親戚化身運動員,把他當足球一般踢來踢去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