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馬車很寬敞，足以容下十餘人，齊鈺從暗格中抽出一把精致鋒利的匕首，放在茶幾上。
南宮錦翎心中惴惴不安，麵上卻平靜如水，他打簾走進來，手中還抱著湯婆子，“你找我？”
“嗯，”齊鈺頷首，“有些累了，過來，陪我躺一會兒。”
南宮錦翎下意識抱緊了湯婆子，目光有些遊離閃爍，“你是主帥，留在馬車裏，怕是有些不妥。”
齊鈺失聲笑道，“如今阿翎也曉得不妥啊。”
南宮錦翎臉上募得一熱，腦海中回蕩著曲半曉說得美人計三個字，他不是沒想過，隻是，隻是......手伸過去，在碰到冰冷的鎧甲後又訕訕地縮了回來，他，做不到！
從他手中取了湯婆子放與一旁，齊鈺深深地看著他，手指一顆一顆地解開他長袍上的盤扣。
“齊鈺。”南宮錦翎按住他的手。
“不願意？”齊鈺問道。
“......不，不是，”南宮錦翎垂了眸子，嘴裏說著破洞百出的借口，“我身上有傷痕。”
“我身上也有，”齊鈺說道，“你親手紮的。”
長袍落地，棉衣也被解開，單薄的褻衣下裹著的是單薄的身軀。“阿翎瘦了。”
他一身鎧甲，他隻著褻衣，鮮明的對比，讓南宮錦翎難堪地別過臉。齊鈺抓了他的手，引領著將鎧甲取下，見他動作生硬，又低頭垂眸，心中不免有些失落。
我恨你，我最想殺的人是你，是你讓我走到這個地步的，是你把我關起來的，是你，都是你！
他對他的指責其實一個字都沒錯。
齊鈺黯然，彎腰撿起南宮錦翎的棉衣，幫他穿上，“風大，莫著涼了。”
南宮錦翎：“......”
“我想歇息片刻，你若累了便也躺一躺吧。”說罷，掀起被角，縮到床榻裏邊，給南宮錦翎留了足夠寬的位置。
令牌，匕首，還有他的鎧甲。
南宮錦翎心跳加快，他與齊鈺身形相差無幾，不站在一處，分分鍾能以假亂真。隻要拿起匕首，解決了齊鈺，然後穿著他的鎧甲，帶著他的令牌出去......一切事情都可以完美落幕！
隻不過......南宮錦翎將心中的遲疑解釋為自己無法麵對失敗，深吸了一口氣，又默了片刻，他終於緩步走過去，掀了錦被，猶豫著從背後抱住齊鈺。
“阿翎，”齊鈺反手抓住他手腕，“我從來沒想過要傷害你。”
沒想過的事情卻都做出來了呢。
南宮錦翎把頭往他肩膀上挪了挪，眸底盡是諷刺。
“我審問過明爍，齊銘的事......你仔細想想，除了來福，還有誰能進你的房間而不會被人發覺異常？”
想起那個搖晃在眼前的頭顱，南宮錦翎不寒而栗，求證道：“這件事不是你做的？”
“你認為是我做的？”齊鈺反問道。
“......我，不知道。”他打心底不覺得齊鈺會做這事，然而現實擺在眼前，他著實選擇了相信。
“阿翎，你知道嗎，隻有給過真心，才會舍不得，放不下，有時候還會得不到。”
他說話的聲音有些迷離，似真似假，南宮錦翎很想當做耳旁風，卻不知怎的就被這句話給鑽進了心底。舍不得，放不下，有時候還會得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