雕像一樣定格的黃隊沒有影響到羅語昂,她這時候的心思全都放在了羅局身上。
省公安廳的羅局隻有一個,那就是她大伯。不過她跟她大伯的關係並不好,有一道淡淡的血緣牽連,但她跟大伯幾乎沒有任何交集。大伯沒有把她當成自己的後輩,她也沒有把大伯當成自己的親人。
在羅語昂的爸爸為了她媽媽跟家族切斷聯係的時候,偌大的羅家就再沒了她羅語昂的容身之地。後來爸爸病逝,媽媽背叛,尚不足14歲的羅語昂不得不獨自生活,如同一片風中搖曳的殘葉。
拚盡所能掙紮著,卻不能往上走哪怕一步。可稍有波動,便會凋零。
爸爸才剛死,媽媽就離開了,並帶走了家裏幾乎所有能帶走的東西。家具,電器,搬家公司的兩輛卡車之後,整個房子空空如也。整個過程,年少的羅語昂就呆呆的站著,呆呆的看著,呆呆的不敢相信著。看著自己的家被拆成一片一片,運往下麵的卡車,那個曾經溫馨的小家逐漸褪盡,露出冰冷而殘酷的房間骨架。
這時候,媽媽上來了,羅語昂仍天真的期待媽媽能夠抱抱她,告訴她這一切都是假的。爸爸還在醫院的特護病房,那些工人還會把她的家一片一片的拚回來。
壓抑許久的淚水,奪眶而出,羅語昂對媽媽張開了雙手。
這時候的她是多希望能有那麼一個懷抱讓她依靠,讓她發泄,同時也讓她哭訴。
可是這個昨天還很完美的媽媽,今天就好像全然變了一個人。對於哭泣而受傷的她張開的脆弱懷抱,視而不見,這個女人麵不改色的從羅語昂身邊經過。尖銳的高跟鞋與地麵的碰撞聲,將羅語昂臉上的表情一下下敲僵,也將羅語昂心裏的幻想一點點敲碎。
僵在原地,許久,羅語昂才轉過頭。
是的,這個背叛了她和爸爸的女人,怎麼會好心的上來安慰她?她在找房產證。
拿到了房產證,女人再次快步離開。
這一次,羅語昂沒有再奢望什麼,一雙淚眼將這個女人的一切都牢牢記在腦海。一枚名為仇恨的種子,在尚未年幼的羅語昂心地生根,發芽。
“你不準備說點什麼嗎?”
在女人即將走出門口的時候,羅語昂冷冷的開口了。
聽到她的話,女人停下腳步,扭過頭麵帶很做作的疑惑:“我,應該說點什麼嗎?”
“一句對不起怎麼樣?”
“對不起?我要跟你說對不起?哈哈哈……”
女人笑得很誇張,幾乎喘不過氣。久久才停下,一邊順氣一邊開口:“對不起?你難道沒意識到你耽誤了我這麼多年的青春,要說也是你對我說對不起。”
這一刻,羅語昂看清了,在這個女人讓她惡心的妖豔軀殼下,竟然是這樣一個惡魔。
“不是對我,是對爸爸。”羅語昂強迫自己說著,她要知道盡可能詳細的內幕。
“我還對他道歉?他以為他還是羅家大少爺嗎?他憑什麼要我道歉?要不是他有個羅家身份,就他那木呆呆的樣兒,我憑什麼要跟他結婚?結果倒好,他把這最後一點優點也扔了。傻不啦嘰的跑過來跟我結婚,我也挺傻,就真的給他結了。之後他才告訴我,他為了我跟羅家斷了來往。嗬,為了我,斷了來往,如果沒有羅家我憑什麼跟他來往?傻*逼。”
“你閉嘴!”羅語昂尖叫著,“你不準侮辱我爸爸!”
“我沒侮辱他,是事實。”女人一甩長發,理所當然的說。
“這麼做,你就哪怕一絲懺悔都沒有嗎?”
“懺悔?我倒真有一件事需要懺悔。”女人笑了,笑的那麼殘忍,“我從最開始就不該相信那個呆子,耽誤了我14年。你知道14年對女人來說意味著什麼嗎?”
看著麵前這個妖豔的女人,羅語昂的心已經冷卻到了0°以下。為了這樣一個女人,爸爸跟家裏決裂了,值得嗎?更惡心的是,這個女人還是她的生母。
頓時,羅語昂感覺自己的骨骼,血液,皮膚,毛發,沒有一個地方是幹淨的。想到自己這具身體也是這個女人給的,羅語昂有種自殺的衝動。可又想到爸爸死的那麼冤,她就這麼自殺太不負責。至少,要讓這個惡魔一樣的女人付出代價。
“沒話說了嗎?”女人看羅語昂久久不開口,便問道,“不說話,那我走了啊。”
“耽誤你14年,那你為什麼不早點離開?”
羅語昂再次開口的時候,語氣已經完全鎮定下來。她知道,跟這樣的惡魔談判,你越生氣她也開心。而且,對這樣的人也沒必要去生氣。
“因為我愛你啊。”女人做出寵愛的樣子,很做作。
“愛我?你不配說這個字。”
“是嘛,隨你開心吧,反正我現在不愛你了。”女人聳聳肩。指了一下窗口,女人轉身往外走,並高傲的說著:“下麵那輛寶馬,以後就是我的車了。你可以記住車牌,以後沒人接你放學,打電話給我,說不定我會去哦。怎麼說你都是我女兒,我舍不得對你下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