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7章(1 / 3)

二OO三年十二月九日星期二雨夾雪

展鵬:

今天下雪了,這裏的雪和你們北京的不一樣。你們那邊應該是幹雪,我們這邊的是濕雪,積不下來,偶爾有沉積下來的,也已弄髒了,好渴望,那純淨的一片雪白。

今天心裏不是特別痛快。左手中指還沒好,右手手背又被撞了一下,這一次好象重了一點,立刻腫了起來。好痛。你不在,連替我揉的人都沒有。痛痛痛痛痛。

心裏越來越想你,好想你回來哦。就不知你在那邊怎麼樣,好象你說過是十六周考試的吧?所以,先什麼都不要想,做為舍長,你得把你們這間宿舍的人帶動起來,一起看書。這樣,讓成績比較好的和考得不咋樣的,比例不要拉得太開。有問題隨時聯絡,婭妮一直在這裏陪著你。

好想你哦,我親愛的寶貝、我最出色的寶貝、我最優秀的寶貝。肉麻吧?不肉麻!在我眼裏,你就是這麼好。

展鵬,我知道雖然你人不在我身邊,但你的心在,你的愛在。可是,有那麼多的人都說,你我最多相愛三年,等你畢業後,我們就會分開的,說我冒的風險太大,不如早些放手,也好少受些傷。為什麼呢,為什麼會是這樣呢?如果注定孤獨,老天又何必讓你出現,何必讓你給我溫暖,給我愛。從你走出那扇門,我的世界便黑了下來。我留在這裏,靠回憶安慰自己。我沒那麼豁達、沒那麼堅強,我無法承受你的離開,可是……怎麼辦?怎麼辦?倒底要如何是好?我常常問得自己滿心的痛、滿臉的淚。

等風等雨,如草等綠。鵬:我,等你回來,等你為我妙手回春!

好了,不跟你說這些了,再怎麼著,還是眼前的事情重要。

今天已經是第十五周的第二天了,希望你一切都能向著新年的新希望邁進。望你有個豐收的2003,有個順利吉祥的2004。有年年平順、歲歲如意的往後。

我今天就先將信寄出去了。估計你收到的時候,應該是十二月十三日,這是我們的第六個月的相識紀念日,不知,我能否年年和你共思、共守這樣的日子。

也罷,不管那麼多。得快樂時且快樂。在能愛你的每一天,且讓我好好的愛吧!

二OO三年十二月十日星期三下午陰

展鵬:

先聲明,從中午你的電話裏聽到的事情,雖然讓我很不開心,但是我沒有吃醋,就是特別難受。

怪不得舉凡你對我的種種舉動如此輕車熟路。你在抱我、吻我,說著那些甜蜜的話語時,有在重複的感覺嗎?沒有想過從前的人嗎?你說才那時你才上高二,可是高二的你,就敢帶女孩子回家,同床共枕,你竟然還描述得那樣詳盡“……除了內褲還在,別的都不在,我除了撫摸她,真的沒做其他,那是我第一次撫摸一個女孩子的身體,手感真是好……光這樣,就讓我興奮極了……”。

我是人,不是神,你要我聽著這樣的描述,我剜心的痛。

你擁抱著我的時候,是否想起過從前的女孩子?而衝動的你,於夜半時分,有戀人在身側,你抱著她,可以肆意的擁吻她,你的手會閑得住?你們,半夜來,天明去。花非花、霧非霧。你也有付出的,你能輕易忘記?我僅僅是寫到這裏,臉都已經紅了,滿臉作燒。你還說你們什麼事也沒有,再者,有女孩那麼癡心的對你,長達一年。我可以想象,她有多喜歡你。而你竟僅僅是因為升學,就不要人家了?立刻分手了?太絕然了吧!

青澀的年紀,應該有一份純稚的感情,有一份年少無望、卻是無限向往的感情。而你竟然可以說拋就拋。我想她們對你應該是無怨無悔、柔情似水的吧?她們如此待你,你尚可以決絕至此,又何況於我?小小的你,這些竟是早已經過。我還一直擔心、緊張、一直忍受、壓抑,就怕會不小心傷著你。我真是杞人憂天!在你我之間的感情上,你是不會受傷的,永遠都不會。痛的,隻是我自己。

你以前有那麼多女孩子,你左一個抱過,右一個吻過,還都對你好得不行。你的過往太豐富了。我真是枉比你大了這麼些。

在我之前你有好多人,在我之後你會有更多人。我隻是你感情經曆中的一段罷了,我隻是你目前喜歡、需要的一個人罷了。感情,於你,隻是一種點綴。就象衣服上的裝飾物,過時了,就該摘下,換新的上去。

我知道你說的那些都是以前,可是,那些事情自你口中娓娓道來,其實是自你心中而來,你說的時候依然情深款款,試問你真的忘情於從前了嗎?那你現在給我的是什麼啊?

局裏的蔣子琪在離婚二年後,曾對我說:“婭妮,我是很喜歡你,但我是一個已經給不出愛的人,而你卻是一個對感情要求很高的人,我給不了,但又不能傷害你,我寧可就這樣靜靜的看著你。”作為一個經曆過世故、很有城府的人,子琪是誠實的,在後來的我的艱難歲月裏,他給了我最大限度的幫助。

我不想破你的戀愛“紀錄”,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好象戀愛時間最長的是“一年”,寫信時間最長的也是“一年”。我就不來湊這個熱鬧了。無論怎樣,你都是我全力赴出,全心愛過的人,在愛你的日子裏,有著深刻難忘的情意,有著前世今生的約定,或許你已經不記得了,但於我卻是銘刻於心一生一世的情境。

獲悉你另考的三門全部過關,很為你高興。希望你繼續保持。

二OO三年十二月十一日星期四陰

展鵬:

自你昨晚氣衝衝的喝令我掛斷電話,並明令168小時不得通話後,我一直坐在那裏,到十二點半才上床,凍得渾身發抖。幸虧有你的毯子溫暖我,即使如此,在高溫狀態下,我也是在四十分鍾後才緩過勁來。

也就在這樣的時候,我在想,卜卦、求簽,算東算西,證實這個查考那個,還遠不如這一床毯子來得實在。這豈是靠算而得來的。愛情更需要努力認真的態度和堅定不移的信念。

除了封傑是被我列入郵箱地址薄的固定朋友外。其它的發那些郵件的人,都是我在瀏覽網頁時,進行點擊提問,對方才針對我的問題給予回答。所以,在郵件被你徹底刪除後,我根本無從查詢是誰給我發的帖子,因為,這樣的過客,我是不會列入地址簿裏的。

我之所以求簽問卦,還不是對我們之間沒有把握,而我又太在乎你。

你不在我麵前!我不可能隨時聽到你的聲音、見到你的人,無法隨時獲得我想要的堅定。你雖然從字麵上知道,我非常缺乏安全感,但你並沒有真正體會過缺乏安全感的具體症狀。正因為我心裏的極度失衡、極度害怕,才令我會惶恐到在網上盡量去找、去查證那些與我們有關的東西。看到好的,當然就興高采烈。看到不好的,亦會喪氣好幾天。碰上那幾天,你是很穩定的,我就好些。就會相信那些說我們好的東西;如果恰好你也不穩定,我就特沮喪,就特別相信那些說我們不好的東西。

我也知道,感情是要用心去經營。我對你的好,是發自於內心;你對我的好,也是發自於內心。這些都不是靠算得來的。我的作法,委實太過幼稚。我錯了。我錯了。原諒我。好嘛?!我還從來沒對一個人說過這麼多認錯的話呢。

包涵我吧,隻因我太愛你,隻因我太害怕失去你。隔著這麼遠,猶其是你告訴我那些往事後,我真的一度非常擔心:“你的心裏被記憶占得太滿,還有空餘位置給我嗎”?請原諒我的猜疑,我愛得有時會失去理智,愛得都不象是我自己了。

我不敢求你的原諒。我也不敢違背你的168個小時。隻是在這漫長的等待中,我真的很傷心、很想你。

二OO三年十二月十二日星期五陰

林展鵬:

今天這篇寫完,我打算先歇一陣,正好你也考試了,就不打擾你了。我也好疲累了,因為太愛你,太想和你在一起,而疲累。我已經知錯了,你仍然不肯放過?我也許會繼續會對什麼保持興趣,但不會再去問別人什麼?或是請別人算什麼。昨兒個換位思考了一下,覺得如果你這麼做,我會很難承受。這是對愛人的不信任,難怪你生氣。別氣了,為我,不值得的。我隻是你眾多過往中的一個罷了。

真的沒有想到,你會對以往的女友如此無義、無情。

那個女孩子和你倒底也算是有過肌膚之親了。在那樣的夜晚,你們擁著、吻著、撫觸著,這是互相的、彼此的,你竟然可以毫不留戀?竟然可以過後就忘?要不,你就是在騙我,怕我太難過,不願意告訴我,你還記著人家。要不,你就是真的忘了,忘了那些一個一個對你以情相許,伴隨著付出昂貴物質代價的女孩子。不錯,你是也有付出的。但是一個在某方麵不緊張的人,和緊張的人相比,這種付出,是不平等的。

168個小時,我們已經提過好多次了。這次,就真的執行一下吧。雖然,僅僅是現在這麼在屏幕上打著,我已成定勢的疼痛就會發作。但是,該痛的,是逃不掉的。

況且,這種痛,於你我之間,準確的說,於今後的我而言,僅僅是一個開始。我已經預感到了。而且,這次的疼,隻能是我一個人承受。我不能再想以前那樣,尋求某種庇護,我沒有資格再去尋求那種庇護了。這是我自己的決定。我無話可說。

聽著那些事情,我不難過。年少嘛,況且現在你們和當初的我們相比,思想、行為會更大膽、更開放。但是,我難過,你對過往之人,言語間無任何感激,毫無眷戀。是的,是過去了。可是,這些都是曾為你真心付出過的女孩子啊?以你的細膩、敏感,你不可能不知覺的。我明白,很多時候,你和這些女孩子的交往,是很隨性的。更多的:是因為寂寞或是來自於青春期的特定狀況的一種感覺。

可是,我真的是越聽越冷,我不敢想象,在你我之間,我的受傷,會讓你有一點點的憐惜和心疼不舍。你好剛硬,在你眼裏,我比你所有交往過的女孩子都大,應該更成熟、更堅強、更有承受力。你是考慮過與我交往的安全係數,才決定與我繼續的,是嗎?你交往過二十多個女孩子,我有好的方麵,別人都有。我不好的,倒可能是別人沒有的,我真的想知道,那我還有什麼可讓你愛的?我真的很疑惑,你是為什麼而留在我身邊?難道,你獨獨對我發了慈悲?我自認,對你,我沒這等魅力。

二OO三年十二月十五日星期一晴

展鵬:

已經是第三天了,你還要我等幾天?我真的承受不住了。這幾天我都沒有寫日記,現在是星期一的下午五點了,我才有點心思坐下來。知道嗎?在沒有你的電話、沒有你信件的情況下,我坐立難安。你怎麼就這麼狠心?

縱然我有千日的不好,總還有一日好?你怎麼就全不念往日之情,連個改錯的機會都不給我。

我為你,已經收斂很多、改變很多。隻是你不覺得罷了。

同事說:“你罷了吧,你對逸凡再怎麼樣好的態度,你對他是俯視;你跟展鵬再怎麼不好,你始終有控製,你和他之間是平視。”

你看,連我們同事都知道了,我好丟麵子噢。而我聽著這樣的話,益發的覺得對逸凡很不公平,至少在以前交往的時間裏,我對他,是很不好的。

展鵬,別再為難我了,行嗎?你明知道我愛你,你是明知的,為何還這樣?相愛的人之間難道就不應該是坦誠的嗎?就算是再相契的兩個人,溝通還是需要的啊!?就算是兩個啞吧,還要打啞語來說話、來溝通呢?你就不能為我,為了我們的愛,改變自己一點點嗎?隻有我們都在努力,向著同一個方向努力,才能讓這份感情有希望的、良性的發展下去。我們不在一起,我們無法即時溝通,這已經是障礙了,你不覺得嗎?我倒常常覺得。

如果我們麵對麵,就不會受費用的困擾;

如果我們麵對麵,很多無關的誤會,就不會產生;

如果我們麵對麵,我就不會總缺乏安全感;

如果我們麵對麵,有很多多餘的問題,我根本就不會問,徒增你心煩;

如果我們麵對麵,會有多少的安寧、多少的默契、多少的幸福;

你說得一點沒錯,象那二天那樣的你我之間平靜無垢、而又深沉相融的交流,真的是很難得。

可是,難得,並不代表沒有啊?你就再也不願意給我了,是嗎?你再也不要我愛你了,而你,也中止了你的愛了,是嗎?

二OO三年十二月十七日星期三晴

展鵬:

算來已經有好幾天沒有打開“日記”這個文件夾了。最近幾天,我都是選擇直接在信箱裏發信給你。

你讓我痛苦,很痛苦。我不知道前段時間我們的平靜,去哪裏了。現在,我們每天打著長途,激烈爭吵,互相傷害。你認為值得嗎?如果你還記得,那麼你應該知道,我最怕吵架。

你太主觀了,所有的情緒都要由你操控。其實很多事情在戀人間應該是互相體諒,互相理解,而不必介意太多。

你在跟我打電話的時候,總有同學和你說話,或者你主動和同學說話,我盡管不高興,但我明白,那就是你的環境。而你呢?

有當事人在麵前等,不管這是什麼當事人,人家在麵前等,就意味著是急事,是需要馬上辦的,你說,我能怎麼辦?在我有空閑的時候,我哪次不是開開心心的與你長談,既然不能“相見甚歡”,那麼“交談甚歡”也是好的?我珍惜每一次和你的通話,我銘記每一次的和諧、溫柔,我回味每一次的激情、甜蜜。難道,是我沒有學會珍惜嗎?

最愛你的人是我,你怎麼舍得讓我難過?

在我最需要你的時候,沒有說一句話就走?

最愛你的人是我,你怎麼舍得讓我難過?

對你付出了那麼多,你卻沒有感動過。

你以點代麵,說我對你的愛統統都是找借口?而且你昨晚那是什麼態度?兩次,兩次高聲喝斥,我就這麼不堪嗎?我需要向你林某人祈求愛情嗎?是,我就是蠟燭。別人對我好,我不要。偏要受這份罪,陪著小心、陪著笑臉、忍著委屈、壓著淚水的,為求得到一點點的與愛情有關的好臉色。你說,這象什麼?

同學方妤來看我,現在就坐在我辦公室,挺著個大肚子,說是月底就要生了。她問我和逸凡的狀況,問什麼時候解決,又問我和你的狀況,她總結的一句話是:“愛情是感覺,婚姻是歸宿。想漂,你就漂;不想漂,就結婚吧”。

我都不知道,方妤和以前班上的同學有聯係,班上的同學們一直都知道我,關注我,隻是沒有人敢跟我說,我這些年的事,風光的、凋零的,他們都知道。每每他們聚會,談起我,總是那句話“婭妮怎麼就始終長不大呢?”

方妤從來不跟我說這些,因為她知道,我不喜歡那些同學,其實,我何嚐不想感受集體的溫暖,隻是,我不習慣拉下麵子。

展鵬,我多想,我們每天的電話裏,可以是平靜的、從容的、開心的、溫暖的,有事說事,沒事,問聲好,道一聲保重,表達一份想念。然後開心的、溫馨的掛斷電話。帶著祝福、帶著感恩,在不同的地點,在相同的時空,帶著同樣的思念與愛戀,入眠。可以嗎?我們可以這樣嗎?太遙遠了、太不可企及了。

你溫柔,我便受寵若驚。你發火,我便如臨大敵。你嘲諷,我隻能承受。你傷心,我必須安慰。這些,就是因為我比你大嗎?

我知道,沒有哪對戀人不爭吵,沒有哪對夫妻不爭吵,可是,有象我們這樣天天吵嗎?

你每一次的決然,都令我一夜不眠,還得搭上第二天的一天消沉。

最近,在你麵前,我再一次的感覺到“步步是錯、句句是錯”,你令我無所適從。

這樣下去,我們還有必要相處嗎?還有必要了解嗎?你根本沒打算給我機會。

我覺得我們現在處得連普通朋友都不如。我想諒解你,我想體會你,可你,是連一點線索都沒給我。試問,你讓我如何對著一張空白的,卻又有著極高要求的考卷,填寫答案?還得填得很讓主考者滿意?憑悟性嗎?老天。你教我,我該怎麼寫這份答卷?換作你,你又會怎麼寫?

用溫柔嗎?萬一不對你的胃口呢?用開朗嗎?萬一不對你的情緒呢?用獨立嗎?萬一不對你的自尊呢?愛你,好難!

二OO三年十二月十八日星期四晴

林展鵬:

誠如你所言,你所預料的後果,已經出現,我也在昨天承受了,你滿意了?!

你一次次的驗證我對你的感情,又一次次的對我極盡羞辱之能事,你在幹什麼?耍手段?鬥心機?享受玩弄、征服一隻“虎”的快感?

今天早上我是十點十五分才到單位,兩個同事很體諒我,還嚷著中午要請我一起吃飯。我很不過意。

燕姐今天在十一點鍾來我辦公室看我,她說我這是何必?為了一份不確定結果的感情把自己搞成這樣?她說我們“都太幼稚、太不理性。用昂貴的長途電話,在那裏瞎蘑茹。既然說了,就說些好話吧?談戀愛是高興的事啊?有話就說,沒聲就溫柔一下唄。你們倒好,沒事瞎折騰,再這麼折騰下去,有多少感情都給整沒了”。

我聽著覺得有道理。你想一想,在這個世界上,每天有多少人在生、在死?有多少人正擦肩而過?有多少人恰好可以相遇?有多少人能因著相遇而剛好相愛?又有多少人能因著相遇、相愛,而最終相守?展鵬,記得以前的你,是和我一樣珍惜這份感情的。不管你如何待我,你臨走的那一刻,我始終銘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