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隻有我知道,他那是在一絲不苟的審視第幾排的哪個妹子長的最合他的口味。
我已經不是第一次當教官,麵對這些青澀中透著一張雀躍的麵孔,心裏百感交集。
我也經曆過這個年紀,這段時光。
剛剛步入一個陌生的殿堂,似乎所有的一切都是散發著召喚的力量。
踢正步的空檔,有一個長的還算漂亮的女生動作做的一直不標準,我一連糾正了三次。
到我糾正到第三次的時候,就聽到了她身邊一個女生發出了一聲輕微又不屑的“切”字。
其實我也知道,這麼一個簡單的動作重複多次的還學不會的話要麼她就是智商不在線,要麼就是故意為之。
然而,能考入這所以理工科著稱的大學,智商至少也得180!
所以,我做了一個大膽的假設,這個女生可能跟許多的女人一樣,對於初來乍到的將官都有一種錯覺上的迷戀!
而旁邊的那個女孩子顯然是很不屑於她的這一舉動。
想到這裏,我忍不住微微一笑,轉身看向旁邊的那個女生。
那個女生紮著一條長長的馬尾,寬鬆的迷彩服鬆鬆垮垮的裹在她並不高挑的身軀上,顯得她羸弱中帶著一絲不屈服的硬朗。
看到這個小姑娘,我忽然就是一怔,思緒就像是一張本承載者記憶的厚厚書籍,被撕裂,飄散在空中,一張一張轟然翻過。
我記得我第一次注意到沈念歌的時候,是在她高一入學的軍訓。
那個時候我剛剛步入魔鬼高三,體育課也變成了的最為奢侈的一堂課。
那天我經過她們班級的隊列方陣的時候,不知道是因為什麼,她被教官點名從隊列裏揪了出來。
當時,我在不遠處的法國梧桐下就那麼看著她,她臉上的表情就跟剛才那個女生幾乎如出一轍。
她雙手背在身後,看樣子是被罰站了!
敢忤逆自己的教官,嘖嘖,倒是蠻有個性的,這個女生到底是嘩眾取寵還是說心有不甘呢?
當時我遠遠的凝望著她的側顏,心裏嘀咕了一句。
上完一堂體育,40分鍾。
我手拿籃球的經過他們方陣的時候,我發現他們班級的其他人休息了,而她卻依然雙手背在身後站在如火的烈日中。
教官雙手抱臂,用一種凜冽的眼神去碾壓她。
而她臉上卻掛著不卑不亢神情,唇角甚至還掛著微不可察的一線不屑!
她那個略帶傲嬌的表情,我至今都還記得。
那個時候,我就想,這個女生很另類也很特別。
我記得我的們第一次有了交集應該是在那年盛夏的籃球場上。
幾乎每一次,我都能看到她出現在體育場到圖書館的林蔭小道上。
她懷抱一本或者兩本書籍,腳步輕盈,目光恬淡,夏日的清風吹起了的她的百褶裙擺,一舉一動都帶著粘性,吸引著我的目光。
晃神的空檔,對麵飛來的籃球重重的砸在了我的臉上,小夥伴們就發出了一聲哄笑。
“楚景同,你發什麼楞啊?籃球場上思考人生啊?”胖子劉易陽上來就拍了我的肩膀一下。
“唉呀,這不是新晉校花宋嘉佳嗎?這女生長得還真不賴啊......”另一同學從身後推了我一把,我才注意到從遠處走來的宋嘉佳。
她與沈念歌擦肩而過,身上有一種驕縱的氣息。
而劉易陽他們並不知道,我的目光一直是被與宋嘉佳擦肩而過的那個女生吸引。
後來,我從別人的口中得知,她有自己的喜歡的人。
聽宋嘉佳說,還是臨校的一個男生。
直到那一天,我相撞在林蔭小道的路上,我撿到了那一枚從她的書本中墜落的那枚書簽。
後來的時候,我也不曾一次騎著單車撞見她跟李薔薇一起流連在臨校的校門口,目光灼灼,似乎在翹首等待著什麼人。
少年時候的感情總是那麼容易挫敗,而且根本也沒有想象中的那麼執著。
後來,在哥們的慫恿之下,說是虛榮也好,說是血氣方剛難敵誘惑也好,那個時候的感情反而更像是過家家,我接受了宋嘉佳的表白。
我以為,我對沈念歌的那種感覺僅僅是因為她有那麼一點點的與眾不同,可我不知道,在悄無聲息中,關於她的一切早就凝成了一顆藤蔓的種子,深深的埋在了我心底的土壤裏。
在我懵懂而不自知的少年時光裏破土而出,一直在我看不見的暗處,蜿蜒滋生。
藤蔓這種東西生命力極其頑強,當我想要斬殺它的時候,根本已經是無能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