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公主府。
瑩歌瞧著依舊發呆的小主子,不由得歎了又歎氣。
國師大人,您不是最無所不能的了嗎,奴婢都把小主子交給您了,怎麼回來了數日,狀況絲毫沒有好轉,反而從原來心事重重的樣子變成了心不在焉啊!
如果可以,瑩歌大丫頭表示想張榜天下給國師大人負分差評啊!
“小主子,長公主那又得了些許櫻桃,您再嚐點兒吧?”
瞧瑩歌小心翼翼地將玻璃盤子從自己眼前晃過,韓泠熙不禁失笑。
“謝天謝地,小主子,您終於笑了。”瑩歌說著眼淚都快下來了。
“瑩歌,我問你,大姐姐的外祖家是做什麼的,都有什麼人。”韓泠熙往嘴巴裏送進一顆櫻桃。
“啊?”瑩歌壓根沒想到小主子一開口說的是這個,一下子腦袋短路了。
“思維導圖你收哪兒去了,拿出來吧。”
“噯。”瑩歌連連點頭,從袖袋裏掏出一根鑰匙,開了牆角梨花木櫃子的門,才從底層的抽屜裏取出一個木盒子,打開來正是那一張紙。
韓泠熙看得目瞪口呆,不就一張紙嘛!何至於藏得這麼隱秘?!
“小主子,您放心,這屋子裏的東西奴婢都不假他人之手的。”瑩歌拍拍胸脯得意道。
“好……”韓泠熙嘴角一抽,豎了個大拇指給她。
瑩歌這下子嗬嗬嗬地傻笑起來了。
再說這韓清熙的外祖邱家。
其外祖父邱一平乃當地一小縣令,為人倒是正派,育有兩女一子,大女兒大邱氏嫁給縣衙裏的一個文書先生,育有兩個兒子,小女兒小邱氏即韓清熙生母,唯一的兒子邱哥是個癡傻的,至今未娶。
於是,大女兒大邱氏便將小兒子過繼給哥哥為後,起名邱孝。
十四歲的邱孝與太子妃的兄弟往來甚密。
而太子妃的弟弟與翼然世子關係匪淺。
看著小主子把太子二字寫在紙上,瑩歌的嘴巴已經大得可以塞下兩顆雞蛋了。
“小主子,您,您是如何得知……”瑩歌伸手指了指“太子”二字,“這位會在這兒的?”
“你告訴我的啊。”韓泠熙伸手抓了一顆櫻桃進嘴巴。
“我?”瑩歌表示腦袋不夠用,但看著小主子一筆一畫地圈圈點點著,似乎有什麼在逐漸清晰,可剛燃起的思緒之光又被小主子寫下的兩個字撲滅了:
“退婚?”
“大姐姐似乎與邱孝有婚約吧……”韓泠熙擱下筆,左手支顎。
“您這一說,奴婢想起來了,確有此事,因是駙馬爺口頭之說,長公主才想著提早為大姑娘挑選侍從和婢女的……”瑩歌說著閉緊嘴巴,想起了那起為茂城祈雨的佳話傳言,不由得幹笑了兩聲,“小主子,那您之前跟大姑娘說的‘真相自有大白於天下之日’又是何意呢?”
韓泠熙也憶起了當初那不忍入目的挑選侍衛婢女的場麵,眉毛一挑,算了,過去了,隻敲了敲“退婚”二字:“大姐姐十有八九是遭人陷害落水的……”
“那小主子的意思是,邱孝公子要來退婚?可是距離大姑娘落水之事可也過去一個月了呢……”並沒有任何動靜啊,瑩歌默默地想著。
“大公主大喜,而永安公主也即將抵達仕戎,又是一喜……”韓泠熙微眯起眼睛,是時機,對方正在等待一個合適的時機。
這個推手,是太子妃的兄弟?
還是翼然世子?
抑或是太子……
瑩歌繼續蒙圈中:“奴婢還是不太明白,那咱們該如何做呢?稟告長公主嗎?”
“娘親……”韓泠熙心下一沉,若是沒有冬娘事件,茗琦是不可能允許有人欺負到府上人的頭上的,可惜啊,韓清熙自己下了一步臭棋。
冬娘一事處理得非常幹淨,沒有任何外泄,因此外人並不清楚大姑娘現在真實的處境。
拿捏大姑娘,控製住韓文明,以此要挾茗琦,在皇權相爭之時不得不做出選擇……
是一個險招,卻不得不說,是頗有效的。
而身為皇家人,茗琦應該最痛恨被算計吧,更何況算計自己的還是名義上的女兒……
韓泠熙還真拿捏不準茗琦看到這張紙會做出什麼決定。
午睡後,四月正伺候韓泠熙更衣,瑩歌怒氣衝衝地進了來,直接掏出鑰匙,打開櫃門抽屜,抽出那幾張紙。
瞧她一臉要把那些紙給生吞活剝的樣子,四月驚得愣在原地,誰來告訴她,瑩歌姐姐腫麼了,咋突然變得這麼嚇人?!
“小主子宅心仁厚,如此為著她想,她倒好了,真真是……真的是養不熟的白眼狼!”瑩歌做出要撕爛紙的動作,又放下,氣呼呼地道,“我非得當著她的麵撕爛不可!”
“當著誰的麵?”韓泠熙挑眉。
“除了把您給毒死的碧荷園的那位,還有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