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賽姨想要幾抬聘禮呢?”韓泠熙清了清嗓子,故作嚴肅地問。
賽男聞言一笑:“奴婢聽說,從二品的年俸是五百石,小主子覺得給他兩年時間夠不夠呢?”
韓泠熙嘴角一歪,瑩歌啊瑩歌,沒想到你娘親是扮豬吃老虎啊!
看來你就算被賣了也隻會傻笑著幫數錢吧……
被打發去廚房忙活的瑩歌莫名地打了個噴嚏,急忙淨了手,換了新麵團開始揉。
“瞧瞧你這話說的,傳出去,人家還以為本公主是怎麼虧待你了,落得你得賣女求榮似的……”茗琦佯裝生氣地道。
“那還是公主把奴婢賣了吧,怕隻怕奴婢人老色衰,已經不值幾個銀錢了……”賽男毫不在意地自我嘲笑道。
茗琦聞言哈哈笑起來,賽男也終於卸下那副重擔了……
二人又一番敘舊後,賽男突然起身,行大禮跪下:
“今晨奴婢越距,請長公主責罰。”
韓泠熙明白她指的是邱孝一事。
“又沒打死,何錯之有?”茗琦收了笑容,淡淡地道,“本公主的人要是連一隻亂吠的狗也不敢趕,就該領罪自罰了。”
“長公主教訓的是。”賽男鄭重地道,又識趣地轉了話題,“奴婢帶了一些土特產,瑩歌估計隻會下個麵條,勞煩錦歌姑娘帶個路,領奴婢去瞧瞧,別讓那丫頭給糟蹋了。”
茗琦點點頭,錦歌便帶著她下去了。
“娘親,賽姨真的是天生神力嗎?”韓泠熙蹭到茗琦眼前,彎著眼八卦。
“你身邊不是有了包打聽了嗎,何需來問我?”茗琦伸出細長的食指輕輕點了點她粉嫩的小鼻尖。
“哎喲,那可是瑩歌的親娘呀,給她豹子膽她也不敢亂說吧……”韓泠熙搖著她的袖子。
“怎的越大越似個潑皮猴了呢?”茗琦嘴上嫌棄著,眼裏卻都是笑意。
自從小女兒體內的毒素清幹淨了,皮膚愈發透亮起來了,瞧瞧她似在發光的精致模樣,心情都忍不住大好起來。
“嘿嘿,誰讓您是泠兒的親娘呢!”韓泠熙不要臉地撒嬌道。
“哎喲喲,我的小心肝!”茗琦一聽樂壞了,把她摟緊了懷裏。
母女倆親近了一番,茗琦突然輕輕歎了口氣。
“娘親?”
“泠兒閑暇之時多去看看你大姐姐吧。”茗琦摸了摸她的頭。
韓泠熙這才想起一早似乎有個碧荷園的小丫環來過,看來茗琦並不想跟自己說賽男的事,於是行禮離去。
走去碧荷園的路上,韓泠熙琢磨著幾個名字,瑩歌,賽男,龔嬤嬤……腦中快速地閃過一個什麼,卻來不及抓住。
“小主子安好!”碧荷園的小丫環見來人,急忙行禮問安。
“大姐姐呢?”韓泠熙收了思緒,淡笑問。
“回小主子的話,大姑娘在……在屋裏。”那小丫環似乎有些緊張,說話都不流利。
“你不是早上到過靜弦閣的那個小丫環嗎?”小七好奇地湊上去打量她,卻見她嚇得縮了縮脖子,“咋那麼害羞,你叫什麼名字?”
“奴婢,奴婢叫小夏。”小丫環揪著自己的衣角。
韓泠熙眉微皺,抬腳往前走去。
“小主子好!”
雲霞聽見動靜,快步出來迎接。
“大姐姐這裏伺候的人是誰挑選的,怎麼一個個都畏手畏腳的?”
韓泠熙瞥了雲霞一眼,後者趕緊屈膝正要回答,就聽韓清熙的聲音響起了:
“小妹妹此刻不是應該在練功嗎,怎麼有空來我這兒了?”
她的聲音依舊清脆,模樣越發清雅,臉上帶著笑意,身段窈窕,一襲粉藍色襦裙,裙身隱約可見細小的白色花兒,袖口鑲著綠絲線,很是清新脫俗。
“大姐姐園子裏的一個比一個還不禁風,妹妹不得來瞧瞧,萬一闖進來隻餓狗什麼的,難道還得大姐姐親自去趕啊?”
韓泠熙故意看了身後跪著的那個瑟瑟發抖的小丫環一眼,越過她進了屋,屋內桌子上擺著韓清熙正在繡的一副錦魚戲水絲絹。
韓清熙無奈一笑,揮手讓那小丫環退下,轉身回屋。
屋內,韓泠熙正端詳著她的絲絹。
“小妹妹喜歡嗎,等我繡好了給你送過去,可好?”韓清熙坐下來輕聲問道。
自從三年前的事後,她對韓泠熙格外溫柔,時刻有種想嗬護她的不由自主,深怕她有個閃失。
渾然不知自己被當成易碎玻璃娃娃的韓泠熙好奇地伸出小手摸了摸那細密的針線,笑道:“大姐姐的女紅越來越厲害了,不過泠兒喜歡的是花花草草,等下回得了空,必定描個花樣來大姐姐這兒求一副。”
韓清熙一笑,捏起袖子給她倒茶。
一早便聽說邱孝來了府門口,對於這個人,她原以為會有多恨,但後來竟發現,根本沒有想象中那麼在意,那個人,對她,似乎連園子裏一叢雜草的地位都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