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秋,這就是我想說你的。”葛存信轉向謝然:“你入學晚,底子不紮實,但是這三年進步驚人。然而不要以為我老糊塗了不知道你想些什麼,你生性浮躁,缺乏耐心,急功近利!讀書本應明理,絕非學而優則仕!這三年你練字、讀經、作文為的是什麼,看看你翻過的書,全都是衝著科考去的。你的胸中除了八股文章還有些什麼?就你這樣即便一招金榜題目又如何學以致用?如何造福一方?!我的話你好好記著,希望你能早些迷途知返。”
葛存信的一通數落讓謝然連頭都抬不起來,唯唯稱是。
“先生,你可錯怪謝盧大哥了,盧大哥頭腦可厲害呢——”頤偉長還想替盧子秋開脫,但是葛存信打斷了他,“都是些小聰明又有何自矜?!好了,子秋明日出發的早,今天晚上早些休息,距離科考時間還早,此番走水路,多抽些空兒溫溫書,知道嗎?”
“知道了。”倆人拜辭出來。
葛夫人白了丈夫一眼:“我看謝然那孩子不錯,我要是有女兒一定許配給他,你倒可好,看這一通數落把孩子訓得頭都抬不起來了。”
“婦道人家你懂什麼?不壓他一下看他能飛起來了。說起來這孩子心誌堅忍,處事老練,不可多得啊。明天,你去給子秋送二十兩銀去,出門在外,不要委屈了他。”
翌日一早,天還蒙蒙亮的時候,盧子秋便在謝偉長的送行下登上了雇好的搖船, “大哥啊,先生昨天說的話你可別當真,他曾經暗地裏跟我說你的文章別具一格,雖說功底淺了些,但是見識深呢。”
“以你大哥我強大的內心又怎麼會被老師的幾句話打倒呢,是老師擔心我忘乎所以才敲打我,行了,行了,把東西放下趕緊回去吧。記住我的話,收收心,多照看照看‘萬寶齋’,如果遇到困難可以向你爹求助。”
“知道了!你都嘮叨好多遍了。好了,我回去了,大哥你保重。”謝偉長轉回頭看了看空蕩蕩的碼頭,嘴中嘟囔:“昨天晚上都跟她說幾遍了,怎麼還沒來呢?”
盧子秋搖頭苦笑,看著謝偉長的背影,盧子秋有很多話沒辦法對他說,他沒有經曆甲午海戰,也不知道八年抗戰,更不知道偽滿洲國,更難以理解南京大屠殺,想起第二次世界大戰中消失的三千五百萬同胞!所以謝偉長即便是他最好的兄弟卻也沒有辦法理解他心中的痛與恨!那個島國的由來已久的大陸政策讓戰火綿延的數百年,多少生靈塗炭,多少家園摧殘?有如此惡鄰是一個不幸,而有如此惡鄰而不知自強與防範則是不幸中的不幸!這也是宿命的必然,相生相克,不死不休!雖然知道自己能力有限,可他不想讓曆史按照原來的軌跡重演!
在盧子秋前世的記憶中,萬曆三大征之一的朝鮮之役便是與日本開打的,大體時間應該在萬曆十九年左右,自己還有六年的時間準備。他卻不知道因為另外一個女人的穿越,曆史的進程已經大大的提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