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看到盧子秋的那一刹那,剛才還自以為得逞的胡棟突然覺得眼前一黑,心中冒出這樣幾個字:“誰敢比他慘啊。”好容易營造的悲情氣氛被破壞的一幹二淨。
沒錯,當看到擔架上的那個有些像人體形狀物體的一刹那,萬曆皇帝首先就想到了蠶蛹。盧子秋的全身上下都被紗布包了一層又一層,嚴嚴實實的,除了口鼻之外沒有留一絲一毫的縫隙!如果不是不允許,他肯定還會把氧氣瓶背上。不僅如此,他全身上下都在滴血,不,應該說是像血一般的液體。看到這源源不盡的血液,所有人的心中都在想:“流了這麼久,怎麼還沒成人幹?”
“盧子秋?”萬曆皇帝不確定的問道。
“噗——”盧子秋一口“鮮血”噴出來後,才虛弱的說道:“微臣叩見陛下。”說著掙紮著似乎要起身參拜,不知是不是紗布包得太多了,反正是沒有能夠起來。
“好了,好了。”萬曆皇帝擺了擺手說道:“免禮吧。”
“謝皇上。”盧子秋說道。
“盧子秋,你是原告,你來說說當日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胡棟、黃一鳴相互對視了一眼,愈發堅定了之前商量好的說辭。隻要兩人一口咬定是盧子秋先開的炮,那誰也證明不了當日的事實呢。難道要把那天在場的所有兵士全叫來問一遍嗎?
兩人正思量的空擋,盧子秋說話了,“啟稟陛下,當日被炮轟,微臣很開心。”
“被轟了還開心?”這一下所有人都愣了。
“哦?看不出來你還真有些賤骨頭呢。”萬曆皇帝笑著說。
盧子秋摸摸索索的從懷中掏出幾片殘碎的黃色布片,“皇上,這是臣當日貼身攜帶的聖旨,臣是欽差,如果當日站在城下的不是臣,而是皇上——”盧子秋的話一出口,胡棟、黃一鳴兩人都呆了,這個盧子秋太狠毒了,雖然兩人已經想好了說辭,可是這盧子秋不按常理出牌,根本就不在誰先誰後這個上麵和他們扯皮。他們這才想起來,盧子秋和藍玉不一樣,如果比官職、比爵位、比功勞、比威望,盧子秋根本就不能和藍玉相比,但是藍玉是大將軍,而盧子秋卻是欽差!攜帶聖旨,如朕親臨!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也就是說不管是誰先開的炮,你們向皇上開炮就是謀逆就是死罪!
盧子秋的話一出口,萬曆皇帝的臉色就變了,因為登州城下這一炮不僅轟了盧子秋也打了他的臉。
敗了,敗了,這場官司用不著打了。
“胡大人,黃大人,下官很想知道當日到底是誰下令開炮的呢?”盧子秋又幽幽的說了一句。
“是他!”胡棟和黃一鳴第一時間將手指指向了對方!雖然明知道這是盧子秋的離間計,可是麵臨著唯一一絲生機,誰都不想放過,即便是再親密的盟友都不行。
申時行無奈的閉上眼睛,這個案子已經沒有審下去的必要了,本以為會很吃扯皮的案子竟然被盧子秋三言兩語就巴拉清楚了,於一寶說的沒錯,這盧子秋還真是個妖孽。
萬曆皇帝厭惡的擺了擺手,正要判刑的時候,胡棟突然瘋狂的喊道:“下官是受人指使!”
盧子秋心中一樂,心說,終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