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時行都開吐血了,昨日送上來的萬民折?我呸!從盧子秋被關進死牢到昨天斬首一共也就兩三天的時間,從濟南府到京城快馬往返也要死三四天的時間,即便不算萬民寫折子畫押的時間也遠遠趕不上啊?現在萬曆皇帝煞有其事的拿出萬民折,還一直捏在手中沒有給殿中重臣看的意思,誰吃了雄心豹子膽敢跟皇上說:“皇上哎,您手裏拿的萬民折可能是假滴,給我看一看便知道了。”?
申時行眼色一動,正要讓禦史繼續參盧子秋,萬曆皇帝倒先出聲了,“劉毅你來說說看。”
“回稟陛下,盧子秋雖然剿匪不力,致使匪首潛逃,但是卻沒損一兵一卒瓦解了滋事日久的山東匪亂,瑕不掩瑜啊。”
劉毅剛說完,萬曆便連連點頭,這些大臣們一個個精得跟猴似,剛才要參盧子秋的禦史悄悄將伸出去的腳又退了回來。
“申首輔,你有什麼想法。”萬曆皇帝又點到申時行的頭上。
“陛下,老臣也覺得盧大人年少有為是不可多得的年輕才俊,應當委以重任。”出乎意料的是申時行竟然說出了“委以重任”的話。
“委以重任?哼,不給他一些教訓,還不知道他下次鬧出什麼樣的亂子。明天開始就讓他給朕看門!”萬曆皇帝的一句話,原本年紀輕輕便已經官居四品,炙手可熱的權臣新貴,盧子秋一下子跌落塵埃成為一個小小的八品帶刀官,職責就是給皇帝看門。
第二天早朝的時候文武百官驚訝的發現,正大光明殿的門邊多了一個熟悉的麵孔,正是盧子秋。
早朝的時間還沒有到,申時行走到盧子秋的身前,上上下下仔細打量了一番,口中嘖嘖有聲:“要說這人靠衣裝馬靠鞍,這有些人啊這一輩子吃什麼飯是上天注定的,就說這一身侍衛的勁裝穿在有些人的身上還真合適,嗬嗬。”
聽到申時行的話,親近他的人轟然大笑。不過好在盧子秋的臉皮夠厚,受到羞辱臉皮上連一點泛紅的意思都沒有。
見盧子秋不答腔,申時行覺得也沒意思,邁退就往殿中走,冷不防腳下一絆。隻聽咕咚一聲,首輔大人直挺挺的摔了一個狗吃屎,帽子一下子滾出了老遠,官員們七手八腳將他扶起身來,卻見申時行麵色烏青,鼻血長流。
“盧子秋你好大的膽子,竟然敢冒犯首輔大人!”吏部右侍郎豐文翰疾言厲色的訓斥道。
“這位大人,你哪隻眼睛看到下官冒犯首輔大人了?”盧子秋不慌不忙的說道:“明明是首輔大人腿腳不太利索自己絆在了門檻之上!申大人,不是下官說您,這麼大的年紀,在家納納福也就罷了,何必這樣日夜操勞,鬧得形銷骨立,這一身首輔大臣的官袍都顯得寬大了許多,能不能撐得住都讓人擔心呢。”盧子秋這一席話連譏帶諷,尖酸刻薄已極。
幾個脾氣火爆的親申大臣挽了挽袖子便想上前群毆,盧子秋一下子將腰刀拉出了半寸,陰測測的說:“下官雖然品序不高(眾人鄙視的吐了口吐沫,一個小小的八品官還敢談論品序),可是身負守衛正大光明殿的職責,換句話說就是捍衛皇家的尊嚴,誰敢動我一下就是冒犯天顏!就是欺君!就是謀反!”盧子秋換了衣服陰測測的笑容:“欺君罔上者罪該萬死,人人得而誅之,包括……下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