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子秋暗歎一聲,最糟糕的情形果然是出現了。
義州的王庭中,朝鮮王李岩呆呆的坐在偌大的議事廳中,大難臨頭,很多文武大臣選擇了悄悄離開,看著稀稀拉拉的文武,李岩心灰意冷,揮了揮手:“散了,都散了吧。
遣散了朝臣,李岩步履蹣跚的往後宮走去,一個念頭在腦海中徘徊不去:“朝鮮國難道真的要亡了嗎?”
“王上……”說話的是領議政大臣柳成龍。
“是成龍啊。”李岩苦笑著說道:“本王有時在想,如果當初我們沒有將盧子秋趕走,那現在也不至於落到這步天地啊。”
柳成龍沒有說話。其實他的心中也有這樣的感慨,那個黑心的大明將軍,雖然一臉壞笑,非常可惡,可是要論打仗申思逸拍馬也趕不上,如果是他指揮征討軍,也許根本就不會出現今天的窘境,甚至兩國聯軍還是更近一步,收複更多的失地。現在說什麼都晚了!柳成龍歎息了一聲。
“明人有句古話叫什麼來著?哦,對了,叫自毀長城!與亡國滅種比起來,金銀財寶算得了什麼?現在日軍兵臨城下,金銀財寶能夠破敵嗎?這是上天給予我們的懲罰啊。”李岩幽幽的說道,臉上彌漫著一團遲暮的死氣。
“王上洪福齊天,說不定還會有什麼轉機也說不定。”柳成龍幹巴巴的勸慰道。隻是說出的話連他自己都不信。
“不會再有轉機了。成龍,城破之日,你帶著長今一定要想辦法活下去,向大明皇帝請兵,說不定日後還有一絲複國的希望。”李岩說道。
“王上您——”柳成龍還要勸說。
李岩揮了揮手阻止了:“上天給予了我李岩幾次機會,可是本王都沒有抓住,現在——”李岩猛的一抬頭 :“是該我承擔起責任的時候了。本王老了,我朝的存續隻能落到長今的肩上,長今是個女子卻承受了那麼大的壓力,真苦了她了。”
“是啊。”柳成龍同樣談道。
兩人都明白,義州城正是在長今公主的感召下才堅守至今,想到那個柔弱的身影每天衣不解甲的巡城,兩人不由汗顏。他們不知道長今公主哪裏來的必勝的信心,難道她料到還會有援軍來來嗎?
已經是深夜了,將軍帳中的燈還亮著。
長今公主麵北而立,久久的連動一下都沒有。
“公主殿下。”婢女小心翼翼的喊道。
長今的身體明顯的一鬆,回過頭來,看著婢女問道:“你說他會回來嗎?”
公主口中的他,身為婢女,她當然知道是誰——那個年輕的大明將軍盧子秋!正是因為相信他一定還會像上次那樣回來拯救自己,長今公主才能堅持至今。
“會,一定會。”婢女說道:“盧大人一定會回來的。”
長今點了點頭,再抬起頭是已經是滿眼淚水:“可是,長今等的好辛苦。義州已經危如累卵,時刻都有可能破城,我真的不知道還能不能等到他回來的那一天。”人後的李長今終於露出了女人脆弱的一麵。
“公主——”婢女想勸解她,卻也不知道如何開口。
“公主殿下!”門外傳來一個士兵焦急的呼聲。
李長今連忙拭去臉上的淚水,堅毅果敢的說道:“進來!”
“殿下!”士兵單膝跪地,稟報道:“日軍又不尋常的動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