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為什麼?”朱泊風奇怪的問。
“為什麼?”你這不是明知故問嗎?張朝文看了朱泊風一眼,其中的幽怨看得朱泊風小心髒不爭氣的噗通噗通直跳。“因為縣裏麵有人啊。”
朱泊風算是明白了,村官本是為了讓大學生將所學的知識應用到農村的,但是卻被一些人用作是鍍金的機會:在他的履曆中可以這樣寫著:“從基層做起,服務於一線……”當然,做到這一點的前提是上麵有人,像他這樣祖上八輩貧農的又紅又專的出身這樣的機會想都別想。
朱泊風自嘲的一笑:“村長,您放心,我不會的。”
張朝文一直都不認為自己是一個合格的說客,但是這次簡單的幾句話竟然能讓一位大學生願意留在窮山溝溝裏,讓他不由的信心大增,但是又有些不放心,巴巴的又追了句:“當真?”那神態像極了聽到老師不布置假期作業的小學生,看得朱泊風有一些心酸。他覺得他需要為這個偏僻貧窮的山村做一些事,否則心中會不安。
房子打掃的很幹淨也很簡陋:床是兩塊門板拚成的,兩頭分別墊了兩條板凳,門板上鋪了一張草席,倒也環保涼快。床頭放了一個木箱子,四個角包著銅,倒是相當精致,隻不過上麵的塗料有些已經脫落了,顯得有些斑駁。靠窗的位置放了一張桌子,想是覺得讀書人應該有的東西。上麵放了兩本書,隻是個殘本,估計是張村長費盡心機從哪戶人家的廁所裏攫來的。
朱泊風在桌子前做下來,那椅子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朱泊風翻開第一本書:“毛主席教導我們:‘對於病,要有堅強的鬥爭意誌,但不要著急。’”原來是紅寶書。又看另一本:“西門慶與 婦人一遞一口兒吃酒,見無人進來,摟過脖子來親嘴咂舌。婦人便舒手下邊,籠攥西門慶玉 莖。彼此淫心蕩漾,把酒停住不吃了。掩上房門,褪去衣褲。婦人就在裏邊炕床上伸開被 褥。那時已是日色平西時分。西門慶乘著酒興,順袋內取出銀托子來使上。婦人用手打弄,見奢棱跳腦,紫強光鮮,沉甸甸甚是粗大。一壁坐在西門慶懷裏,一麵在上,兩個且摟著脖子親嘴。婦人乃蹺起一足,以手導那話入牝中,兩個挺一回。西門慶摸見婦人肌膚柔膩,牝毛疏秀,先令婦人仰臥於床背,把雙手提其雙足,置之於腰眼間,肆行抽送”——竟然是金瓶梅!還是沒有刪節版的。朱泊風淚流滿麵,這東西可不好找,張村長,您老費心了!
已經月上中天,雖然是六七月份的天氣,山中倒是不覺得溽熱。不過,最討厭的就是蚊子了,比城裏的蚊子又多又大,一叮就是一個包。朱泊風後悔沒帶幾盤蚊香過來。
月上中天,朱泊風看著清澈的星空,一臉的慘然。記憶像是按了快退鍵的影碟機,將這幾十天發生的事情在腦海中轉悠,反反複複的,時而模糊,時而清晰。
陸菲菲,一個讓他把心都掏出來的女人。他依然清晰的記得兩人初識的那個午後,她笑靨如花;依然清晰的記得兩人通宵繞著城市的大大小小的街道不知疲倦的走,她看頭上的月,他看月下的她;他信誓旦旦的說要為她披上婚紗,她笑而不答。
三年的相處抵不了輕輕鬆鬆的一句話:希望我們以後還是朋友。俗!真他媽的俗!這麼俗的事怎麼就讓他碰到了呢?他還以為她是天上的仙女,可是如今的仙女怎麼就都下凡了呢?他不願意相信她是這樣的人,他希望她有苦衷,但是沒有!
也許把自己放逐到了這個小山村才能讓自己的心好過一些,渴望身體的痛大過心裏的苦。手機靜悄悄的一天都沒有什麼動靜,湊近了一看,這可惡的聯動,信號竟然為0!這樣也好,把潛意識中的那一絲期盼都撲滅了吧。
啪!手機順著床裏麵的縫隙摔在了地下。啪!這該死的蚊子。